礼服袖口的金丝绣线蹭过手腕时,花盛第N次扯了扯领带。镜子里的少年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平日里带点桀骜的眉眼被衬得愈发清亮,只是嘴角抿着的弧度透着明显的不情愿。
“别拽了,再拽就歪了。”盛少游靠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枚袖扣,“你爷爷特意让人从意大利订的西装,别给我糟蹋了。”
花盛转过身,白衬衫领口被扯得有点乱:“我说了不想去,还不如跟乐乐去看画展。”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这个点,乐乐大概也在对着礼服发愁。
“你以为乐乐想去?”盛少游走过去,替他重新系好领带,指尖划过颈侧时带着点温热,“沈家那边刚发消息,乐乐正跟他爸讨价还价,说要提前离场。”
花盛忍不住笑了。他能想象出乐乐皱着眉的样子,乐乐和他最不喜欢应付一堆陌生亲戚,去年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围着问成绩,脸憋得通红,最后还是花盛找了个借口把他拉了出来。
“走吧,别让你爷爷等急了。”盛少游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当是陪老人家高兴一场,结束了我放你们去约会。”
这句话总算起了点作用。花盛抓起沙发上的口袋巾塞进口袋,镜子里的人影终于顺眼了些——至少这身行头,能配得上乐乐那件浅灰色的西装。
酒店宴会厅的水晶灯亮得晃眼时,乐乐正被沈文琅按在签到台旁。穿西装的少年显得格外清瘦,领带系得松松垮垮,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口袋巾,眼神飘向门口,像在等什么人。
“别东张西望的。”沈文琅低声提醒,往他手里塞了杯果汁,“你张阿姨家的妹妹来了,等会儿记得打招呼。”
乐乐刚“嗯”了一声,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门口的身影。花盛穿着黑色西装走进来,灯光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金,两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撞了个正着,像电流窜过,瞬间驱散了彼此眼底的不耐。
花盛几步穿过人群走到他身边,趁没人注意,悄悄碰了碰他的手背:“领带歪了。”
乐乐的耳尖有点热,刚想抬手去拽,就被花盛按住手腕。少年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指尖灵巧地将歪掉的领带系成标准的温莎结,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花盛来了?”有亲戚笑着走过来,手里端着香槟,“这孩子真是越长越俊了!741分,厉害啊!”
花盛直起身,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应对着此起彼伏的祝贺。乐乐站在他身侧,听着大人们夸“两个孩子都这么出息”,手指悄悄抓住花盛的袖口,像找到了救命稻草。
盛老爷子被一群人围着,红光满面地接受祝贺,看见两个孩子站在一起,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快过来让爷爷看看!我们花盛和乐乐,真是郎……真是好样的!”
最后两个字说得有点磕巴,像是临时改了口,惹得身边的盛少游和沈文琅相视一笑。
宴会厅中央的舞台上,主持人正拿着话筒念开场白。花盛趁人不注意,凑到乐乐耳边:“等会儿切完蛋糕就溜,我订了画展的夜场票。”
乐乐的眼睛亮了亮,轻轻点头,指尖在花盛的袖口上蹭了蹭,像只得到承诺的小猫。
敬酒环节来得比预想中早。盛老爷子拉着花盛挨桌介绍,每到一桌都要把741分的成绩夸一遍,末了总不忘加一句:“这是沈家的孙子乐乐,跟我们花盛一样,都是好小子!”
被点名的乐乐只好跟着举杯,果汁碰到酒杯发出清脆的响。有个戴眼镜的叔叔笑着打趣:“两个孩子穿得跟伴郎似的,这是提前演练呢?”
花盛的耳尖瞬间红了,正要开口,却被乐乐抢了先。少年举着杯子,声音不大却很清晰:“我们约好了,以后谁结婚,另一个就当伴郎。”
这话一出,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没人当真,只当是少年人的玩笑。花盛侧过头,看见乐乐正偷偷看他,眼里的光比水晶灯还亮,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
好不容易熬到切蛋糕,盛老爷子非要让两个孩子一起握刀。巨大的奶油蛋糕上插着“741”和“740”的数字蜡烛,花盛握着乐乐的手,刀落下时,两人的指尖相触,像有细碎的火花炸开。
“咔嚓”一声,盛少游举着相机拍下了这一幕。照片里的两个少年并肩站着,蛋糕的甜香漫在空气里,花盛的嘴角噙着笑,乐乐的耳朵红得像抹了胭脂,背景里的宾客们笑得热闹,却衬得他们像个独立的小世界。
“可以溜了。”花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乐乐点点头,跟着他悄悄往侧门挪。经过盛少游身边时,被塞了两个包装精致的盒子。“你爷爷给的红包,”盛少游压低声音,眼里带着笑意,“约会基金。”
两人像做贼似的溜出宴会厅,晚风一吹,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花盛扯掉领带,外套搭在肩上,乐乐也解开了最上面的两颗衬衫扣,露出纤细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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