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一九八四 第21章 三下稻田，难题初现

1987年的夏天，太阳把县城外的稻田晒得金灿灿的，风一吹，稻穗晃得人眼晕。林默站在田埂上，手里攥着半根刚抽穗的稻秆，眉头拧成了疙瘩——稻秆上爬着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黄绿色的，啃得稻叶全是窟窿眼。

“林师傅，您可来了！”旁边的老农张大爷急得直跺脚，裤腿上还沾着泥，“这虫子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前儿个还只有零星几只，今儿个一瞧，半块地都遭了殃！我撒了去年剩下的农药，一点用都没有，再这么下去，今年的收成要打水漂了！”

周围围过来的几个农民也跟着点头，脸上满是愁容。这几年靠着林默的农机和培训，大家种稻的劲头足得很，不少人家还盖了新瓦房，可眼下这虫灾，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头上。

林默蹲下身，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虫子，又仔细看了看稻叶上的虫洞，心里有了数——这是稻飞虱，比往年常见的害虫更能抗药，普通农药根本治不住。他站起身，拍了拍张大爷的肩膀：“张大爷，别慌，这虫子我认识，叫稻飞虱，不是没办法治，就是得赶紧找对药。”

话是这么说，林默心里却没底。他立刻让人回农机服务中心，把这几年收集的农技资料全搬过来，自己则带着两个农机技术员，在田里来回走，挨块地查看虫灾情况。太阳越升越高，晒得他后背的衬衫都湿透了，贴在身上难受得很，可他顾不上擦汗，手里的笔记本记满了——哪块地虫灾重、稻苗长势如何、农民用了哪些农药，一笔笔都写得清清楚楚。

傍晚回到服务中心，林默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翻资料翻到半夜。桌上的台灯昏黄，资料堆得像小山，可翻来翻去，关于抗药稻飞虱的防治方法少得可怜，只提了一句“需用高效低毒的专用农药，配合喷雾器精准喷洒”。可这“专用农药”去哪儿找？县城的农资店他都熟，从来没见过这种药；去地区的农资站问？一来一回得三天，等药运回来，虫灾说不定已经蔓延到全县了。

“林师傅，您还没吃饭呢！”门口传来敲门声，是服务中心的小李，手里端着一碗热粥和一碟咸菜，“我看您办公室灯还亮着，就给您热了点吃的。”

林默接过粥，却没心思喝，指着资料上的字问小李：“你还记得去年跟咱们合作研发收割机的那个江南农机厂吗？他们厂有没有认识做农资的朋友？或者能不能帮咱们联系一下，看看哪儿能买到治稻飞虱的专用药？”

小李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记得！去年负责跟咱们对接的王工程师，好像提过他有个亲戚在地区农资公司做采购！我这就给江南农机厂打电话，不管多晚，都得把这事问清楚！”

小李跑出去后，林默才端起粥喝了一口，粥已经有点凉了，可他心里却热了起来。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黑漆漆的院子，想起三年前刚建服务中心的时候，大家连农机怎么保养都不知道，现在遇到难题，有人主动想着帮忙，这就是这几年一起熬出来的情分。

没过多久，小李兴冲冲地跑了回来：“林师傅，成了！王工程师说他亲戚那儿有这种专用农药，明天一早就安排车往咱们这儿送，最多后天就能到！他还说，会给咱们配使用说明，教咱们怎么喷药效果最好！”

林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好小子，干得漂亮！明天一早，你就带着人去各个村通知，让大家先别慌，药很快就到，咱们还得把喷雾器都检查一遍，确保到时候能正常用！”

第二天一早，林默没等药送到，就先带着技术员去了各村。他站在田埂上，拿着大喇叭跟农民们说：“大家放心，治虫的药后天就到，这两天咱们先把田里的杂草除干净，杂草是稻飞虱的藏身地，除了草，能先挡住虫子扩散！”

农民们听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纷纷回家拿镰刀、锄头，下田除草。田埂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只是少了闲聊的声音，多了镰刀割草的“沙沙”声。林默看着这一幕，心里暖暖的——只要大家心齐，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第三天中午，载着农药的卡车终于到了服务中心。林默没等司机歇口气，就组织人卸车，然后按照使用说明，把农药和水按比例配好，装到喷雾器里。他亲自带着人，先去了虫灾最严重的张大爷家的田，手把手教大家怎么喷药：“喷雾器要举到离稻穗三十厘米的地方，走得慢一点，均匀喷，别漏了死角，这样才能把虫子都杀死！”

张大爷拿着喷雾器，按照林默说的方法喷了两行，放下喷雾器一看，稻秆上的虫子有的已经掉在地上，不动弹了，他高兴得咧开嘴笑：“管用！真管用！林师傅，您可真是咱们的救星！”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带着服务中心的人，跑遍了全县有虫灾的村子，帮着农民喷药、检查。太阳晒黑了他的脸，手上也磨出了茧子，可他看着稻田里的虫子越来越少，稻叶慢慢恢复了绿色，心里比谁都高兴。

这天晚上，林默又站在了田埂上。晚风拂过稻田，带着稻穗的清香，比之前多了几分生机。张大爷提着一篮子刚煮好的玉米，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根：“林师傅，尝尝，自家种的，甜得很！今年能保住收成，全靠您了！”

林默接过玉米，咬了一口，甜汁在嘴里散开。他看着远处村里的灯光，比三年前多了不少，心里忽然想起1984年刚来时的样子——那时候他还是个学徒工，现在却成了农民们信任的“林师傅”。他知道，以后还会遇到新的难题，可只要他和农民们站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张大爷，这玉米真甜！”林默笑着说，“等过阵子，咱们的新收割机就能试收了，到时候收稻子更快，大家也能少遭点罪！”

张大爷听了，笑得更开心了：“好！好！有您在，咱们农民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