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继续说道:“卢先生,我知道你有理想,有抱负,想为国家做贡献。但你要明白,在当前的形势下,国家的首要任务是统一,是稳定。只有统一了,稳定了,才能谈发展,谈建设。所以,我希望你能顾全大局,配合国府的统一部署。”
他又回到了那个核心要求:服从国府。
卢润东深吸一口气:“您放心,西北定会服从国府一切对外对内大政方针。我们签署的那些协议,就是最好的证明。西北有自己的特殊情况,需要一定的灵活空间。这一点,希望您能够理解。”
“我能理解。”常说,“但理解是相互的。国府理解西北的困难,西北也要理解国府的难处。如今国家内忧外患,国府需要集中力量应对。如果各地都要求自主权,都各行其是,那国家就成了一盘散沙,还怎么应对危机?”
这话说得在理,卢润东无法反驳。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僵持。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茶香在空气中弥漫,但气氛却变得凝重。
最终,还是常打破了沉默。他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一些:“卢先生,咱们今天开诚布公地谈,就不要绕圈子了。我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如实回答。”
“请问。”
“如果有一天,国府需要调动西北的资源和力量,去应对国家的危机,你会怎么做?”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卢润东知道,他的回答将决定常对他的最终判断。
他思考了很久,久到常凯申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
“你放心,”他终于开口,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如果国家真的面临生死存亡的危机,如果国府真的需要西北的力量,我卢润东和西北的全体同仁,一定会义无反顾地支持国府,保卫国家。”
他顿了顿,补充道:“但前提是,这真的是国家的危机,真的是为了国家的利益。而不是某些人或某些集团,打着国家的旗号,谋取私利。”
这个回答很巧妙。他首先表态支持国府,这是政治正确;但又加了一个前提条件,保留了自己的判断权。
常听出了这层意思。他深深地看了卢润东一眼,眼神复杂。
“卢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他说,“但有时候,太聪明了不是好事。政治需要智慧,但更需要忠诚。”
“我对国家的忠诚,问心无愧。”卢润东平静地说。
常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仿佛在品味茶香,也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卢润东知道他该告辞了。他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您早点休息。我先告辞了。”
“等等。”常忽然叫住他。
卢润东停下脚步。
常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卢润东接过信封,感觉里面是几张纸。他没有当场打开,而是问道:“这是?”
“回去再看。”常摆摆手,“去吧,好好休息。明天我就不安排活动了,准备回南京。”
卢润东心中一震。常明天就要走?比原计划提前了一天。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躬身道:“是,您也早点休息。”
走出房间,轻轻带上门。卢润东站在走廊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刚才的谈话虽然平静,但其中的交锋和试探,比任何公开场合都要激烈。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封,犹豫了一下,还是放进了口袋。
走廊的尽头,冯帅等在那里。看到卢润东出来,他迎上来,低声问道:“怎么样?”
“回去再说。”卢润东摇摇头。
两人沉默地走向电梯。电梯门关上后,卢润东才开口:“他说明天就走。”
“什么?”冯帅吃了一惊,“不是还有一天行程吗?”
“他说不安排了。”卢润东说,“可能是今天参观后,觉得该看的都看了,该谈的也都谈了,没必要再待下去。”
“那后面的事......”
“那只是个幌子。”卢润东冷笑,“他真正的目的,是通过这次考察,摸清我们的底细,评估我们的实力。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就回去了。”
冯帅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他对你的评价怎么样?”
“很复杂。”卢润东说,“有欣赏,有警惕,也有忌惮。他意识到西北的实力超出了他的预期,也意识到我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人。”
“那以后......”
“以后会更难。”卢润东直言不讳,“他会更加关注西北,更加想控制西北。但同时,他也会更加倚重西北,因为西北确实有实力,有潜力。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关系,既合作又斗争,既利用又防范。”
冯帅叹了口气:“这老蒋,心思太深了。”
“政治本来就是复杂的。”卢润东说,“我们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的事,发展好北方。实力强了,腰杆就硬,说话就有分量。”
电梯到达一楼。两人走出饭店,夜风迎面吹来,带着五月的暖意。
卢润东抬头看了看夜空。繁星点点,明天应该又是个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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