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安一口老血差点儿喷出来。
他如假包换的亲生闺女啊,这么多天没有见到他,一句爸爸不喊,竟喊他赵先生。
埋汰谁呢!
他又要发作!
苏荔欢一把拉住他,冲着他微微摇头。
苏荔欢温柔似水,赵承安很欣赏这个太太,家里家外都听她的。
赵青雅见状,也开始和稀泥。
“爸,你不是一直想吃赖葡萄嘛,刚熟了一颗,我带你去摘。”
赵承安白了江橘瑶一眼,跟着赵青雅离开。
苏荔欢来到江橘瑶身边,就要蹲下。
江橘瑶摘好了菜,端着去洗。
苏荔欢看着她干家务活娴熟,心里又泛起一抹酸楚。
她缏起袖子,打算帮忙。
却被江橘瑶制止,“赵太太娇生惯养,富家千金,认得这菜?”
这是马苋菜。
苏荔欢哪儿认得!
她拉住江橘瑶的手,“孩子,你受苦了!
建国死的时候,我们是要回来的,但我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你爸爸有一场很重要的采访,才没有过来。”
江橘瑶淡笑,“我记得上次原……”她要说原主,突然想到不对,又改了口。
“结婚之前我去找你们,让你们参加我的婚礼,你们说山高路远,不想过来。
这次知道赵青雅在这儿,怎么过来了?
怎么,山不高,路不远了?”
苏荔欢脸上一抹羞臊。
“青雅怎么能和你比,你自小在农村长大,这虽然是山里,但毕竟也是农村不是。
你自是能适应,但青雅就不行了。
橘瑶,你就别和妈妈置气了。”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给江橘瑶。
江橘瑶见了,用围裙擦了手,慢慢接过。
苏荔欢以为她会要,不由得高兴起来。
远处的赵承安见了,脸上一抹讥诮的笑,转过身,跟赵青雅说,“小农喂养出来的闺女,始终小家子气。”
哪知道,江橘瑶只看了一眼,便又塞到她包里。
“上一次,话不是已经说清楚了,你和赵承安说我不是你们的女儿,赵青雅才是。
所以赵太太,我可不是你们女儿,不要乱攀关系。”
说着,她倒了洗菜水,又用压水井重新压水。
苏荔欢,“那是我们气头上的话,再说了你那天真的很过分,非要我们过来。
橘瑶,你不用吃小雅的醋,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会不爱你?”
江橘瑶根本不搭理她这茬儿,“你们的女儿找到了,你们可以走了。”
一听江橘瑶这话,苏荔欢突然想起来陆凛骁。
刚才一进来,她除了看到赵青雅,还看到他了。
她当下离开江橘瑶来到陆凛骁身边。
“凛骁,这次……和苏阿姨一起回去吧!”
陆凛骁看了一眼江橘瑶,发现江橘瑶没反应,对着苏荔欢慢慢点了头。
赵承安将刚才江橘瑶和苏荔欢的话听了,知道她对苏荔欢爱搭不理的。
走到她身边,“江橘瑶,别给脸不要脸,我和你妈大老远过来,你不让座就算了,还故意气你妈,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这次,江橘瑶没有再让。
她啪的抓起一把马苋菜扔到盆里。
“你们大老远过来,是看我吗?
要不是赵青雅说,你们知道这个家有我?
不是你们之前说,权当没生我,这会儿又在这儿挤着眼泪说惦记,是怕你们未来女婿看见你们对亲闺女不管不顾,坏了翻译官和大学老师的名声?”
赵承安和苏荔欢一怔。
江橘瑶指着门,“现在好了,你们养女找到了,女婿也见到了。
你们可以走了,省得在这儿杵着,倒像是我这亲闺女成了你们一窝亲路上的绊脚石!”
赵承安被气到了。
因为江橘瑶说的全是事实。
只是,他分明记得上次见到江橘瑶的时候,她巴结他们,生恐他们不喜欢她。
怎么这次见了,性子完全换了。
他又要说话。
一直在一旁听墙根的郑爱晶见了,慢慢站起身。
“橘瑶,这两位是你亲爸亲妈?”
江橘瑶点头,“对啊,这位就是捧着外文字典翻译人间有真情的赵大翻译,”说着,她指了指赵承安。
眸子一转,转向苏荔欢,“而这位,就是在大学课堂讲高尔基的《母亲》,把母爱天性写到黑板上的伟大老师。”
苏荔欢脸颊泛上一抹羞红。
赵承安,“你胡说八道,我们何时不爱你了?”
风卷起厨房灶膛的草木灰飘过门槛,在地上打起旋儿。
江橘瑶忽然笑了,但眼泪落在脚下坚硬的青砖上,“其实你们今天就不该来这儿,你们该摆酒桌炫耀,说赵青雅进了某大学当教员,说自己的亲闺女自甘堕落嫁到山村,配不上你们的体面。
有人要是问,这门亲事不是该青雅和建国吗,怎么换成了橘瑶?
你们就说,是橘瑶她自己哭着喊着非要嫁,我们总不能耽误她来这儿山沟沟,小雅可是要做学问的人,哪能被山沟里的日子绊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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