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泉的光茧碎裂,化作点点青色光雨,融入百草台浓郁的生机之中。李昭然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沉淀为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澈与深邃。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翻天覆地的变化。
文宫深处,那曾经布满蛛网般裂痕、摇摇欲坠的琉璃壁垒,此刻已被一层坚韧的、流淌着淡金色光泽的“新壁”所覆盖。裂痕并未完全消失,如同大地上愈合的伤疤,但边缘已被淡金色的新生纹路牢牢弥合、加固,散发着勃勃生机。虽然距离完全复原尚远,根基依旧脆弱,但那股致命的崩溃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稳固与希望。
更让他惊喜的是,文宫中央那根石柱!底部脱落了一大块,露出了那个清晰的脚印凹坑,仿佛一位绝世剑仙曾在此驻足。柱体本身虽然依旧布满裂痕,但整体透出一种洗尽铅华的古朴与坚韧。柱顶的青莲,花瓣更加凝实,莲心处的白衣虚影,姿态清晰了许多,负手而立,衣袂飘飘,一股睥睨天下的剑意若隐若现。李昭然尝试着引动一丝才气,虽然依旧微弱,流转间却多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灵动与锋锐,仿佛被注入了新的灵魂!那是李白剑魂初步苏醒、与新生文宫开始初步融合的征兆!
“感觉如何?”洛青囊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赞许。
李昭然站起身,对着洛青囊深深一揖:“谢谷主再造之恩!晚辈文宫虽未痊愈,但根基已固,裂痕弥合,更觉剑意通明,仿佛…仿佛新生!”
“新生?”洛青囊微微一笑,“文宫重塑,如同幼苗破土,根基虽固,仍需小心呵护。那缕剑魂虽初步苏醒,然其锋芒太盛,与你新生文宫尚未完全契合,切记不可妄动其力,需以水磨工夫温养,使其真正与你神魂相融。否则,旧伤复发,神仙难救。”
“晚辈谨记!”李昭然郑重应道。
这时,王医师搀扶着王侍卫也走了过来。王侍卫虽仍显虚弱,但面色红润,眼神明亮,胸口那致命的创伤处,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如同新肉般的粉红色印记。她对着洛青囊单膝跪地(被王医师扶着),声音带着哽咽与感激:“谢谷主救命之恩!属下…属下无以为报!”
洛青囊摆摆手:“医者本分,不必多礼。你心脉初愈,仍需静养百日,不可动武,不可劳神。此地生机浓郁,你可暂居‘蕴灵莲台’,待元气稳固再行离去。”
王侍卫连连道谢。
陈淮安和郑大富也围了上来,看着李昭然和王侍卫的状态,都是喜形于色。陈淮安更是激动地拉着李昭然:“昭然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番文宫重塑,剑意通明,他日成就,必在吾辈之上!”
郑大富则拍着胸脯:“我就说嘛!钱能通神!…呃,不对,是谷主神通广大!李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回去我摆三天流水席庆祝!”
就在众人沉浸在喜悦之中时,苏侍郎却悄然退至一旁。她并未上前祝贺,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昭然。少年脸上那劫后余生的庆幸、眼中重燃的希望光芒,以及他身上那股因剑魂初步苏醒而自然流露的、愈发明显的洒脱与不羁气质,都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她摊开手掌,一缕淡金色的内力在掌心流转。这内力比以往更加凝练、纯粹,少了血腥戾气,多了几分堂皇与韧性。这是她在百草台生机洗礼下的蜕变。然而,这份蜕变带来的,并非纯粹的喜悦,而是更深的踌躇。
李昭然那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如同魔咒般在她脑中回响。她看着李昭然,看着他眼中那份因挣脱死亡而焕发的、对自由与未来的纯粹向往,再对比自己…鸾台侍郎的身份、皇命的枷锁、朝堂的暗流…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与眼前这个少年,仿佛身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鸾台侍郎,苏氏。”洛青囊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无波,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伤者已愈,谷规已守。心魔大誓,可立矣。”
心魔大誓!这是离开药王谷的最后一步,也是彻底封存此地秘密的枷锁。
苏侍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走到众人面前,目光扫过李昭然、陈淮安、郑大富、王侍卫和王医师,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冷与威严:“药王谷乃世外净土,谷主大恩,我等铭记于心。然,谷规森严,我等既已受恩,自当守诺。立下心魔大誓,绝不泄露谷中半点隐秘,违者,心魔反噬,魂飞魄散!尔等,可愿?”
“愿意!”李昭然、陈淮安等人毫不犹豫地齐声应道。救命之恩,重于泰山,保守秘密是应有之义。
洛青囊微微颔首,指尖轻弹,数道微不可察的星光没入众人眉心:“以星为引,以心为誓。誓言既立,天地为证。”
一股无形的约束感瞬间笼罩众人,仿佛灵魂深处被烙下了一道印记。这便是心魔大誓的力量。
誓成,意味着离谷在即。
苏侍郎看向洛青囊,拱手道:“谷主,我等伤势已稳,不敢再叨扰仙谷清修。就此告辞,他日若有缘,必当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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