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件教父：从大学社团开始制霸 第191章 星火的游戏工厂（2）

实习期的第六个月悄然过半，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气息。李芳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周围是键盘敲击的密集声响和同事们偶尔低声讨论技术问题的声音。星火科技就像一台精密而高效的机器，每个人都是其中一个飞速旋转的齿轮，她也不例外。但她知道，自己这个实习齿轮的任期，即将结束。

上个月的短暂假期，她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用实习攒下的工资，独自去了一趟南方的原始森林公园。那里的山峦、雾气、盘根错节的古树和湿滑的青苔，给了她前所未有的震撼。她用画笔和速写本记录下了那些瞬间的感受，但总觉得不够。那些景象已经内化为一种强烈的情感和创作的冲动，在她的胸中涌动，等待一个爆发的出口。

今天，这个出口被找到了。

早晨，当她打开电脑，面对着空白的画布时，脑海中浮现的不是项目组分配的那些格式化的图标和UI元素，而是那片笼罩在晨雾中的广袤森林。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攫住了她。她不再犹豫，将手头的任务暂时搁置，手指在数位板上飞快地移动起来。

灵感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泻千里。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围的环境，甚至忘记了午饭。她的世界里只剩下屏幕上的像素和色彩。她画笔下的线条不再是冰冷的数据，而是充满了生命力的延伸。她想还原的不仅仅是眼中所见，更是心中所感。

第一幅画是《晨雾之林》。她没有使用过于鲜亮的色彩，而是用大面积的蓝灰色调铺陈出森林的静谧与神秘。阳光不再是具象的光束，而是化作一层稀薄的光纱，轻柔地洒在林间的空地上，照亮了漂浮在空气中的尘埃。她精心刻画了前景中一棵古树的细节，粗糙的树皮纹理、攀附其上的藤蔓，以及一片沾着露水的蕨类叶子，叶脉清晰可见，仿佛能触摸到那份湿润的凉意。

紧接着，她开始绘制第二幅，《高原孤岩》。画面的构图极为开阔，巨大的风化岩石占据了画面的核心，带着一种饱经风霜的雄浑与孤傲。她用粗粝的笔触和干刷效果来表现岩石的质感，岩石的缝隙里顽强地生长着几簇低矮的灌木。天空是低沉的、流动的云，远处的山峦在云层下只剩下模糊的剪影。整幅画传递出一种苍凉而宏伟的史诗感。

到了下午，她的情绪愈发高涨，创作的**也更加大胆。她开始绘制一组关于地底溶洞的场景。其中一幅名为《荧光菌落》的作品，完全超越了现实的束缚。画面幽暗深邃，只有大片奇形怪状的菌类散发着或蓝或紫的生物光。光线照亮了湿滑的岩壁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水面倒映着光怪陆离的景象，营造出一种既危险又迷人的氛围。这幅画在技法上运用了大量的光影对比和色彩渲染，视觉冲击力极强，已经完全达到了宣传海报的水准。

当她画完最后一笔，放下手中的数位笔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有办公区明亮的灯光提醒着她时间的流逝。她伸了一个懒腰，感到一阵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她将这一天完成的十几张图整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设定集，命名为《野外纪行》。从晨雾森林到高原孤岩，再到地底奇观，每一张都风格统一而又各具特色。她滑动着鼠标滚轮，一张张地审视着自己的作品。这些画作不仅仅是技巧的堆砌，更承载了她对自然的敬畏、对生命的感悟和对艺术的全部热情。

李芳的心跳有些加速。她知道，这套图是她实习六个月以来最出色的作品，甚至可以说是她迄今为止人生的代表作。它证明了她不仅仅是一个能完成任务的实习生，更是一个拥有独立思想和创造力的美术设计师。明天，她要将这套作品分享给所有人看。

第二天上午，美术组的例行分享会上，李芳将她的《野外纪行》系列展示了出来。当一幅幅充满想象力和视觉冲击力的场景出现在大屏幕上时，整个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随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惊叹。同事们对她的才华和创造力赞不绝口，纷纷表示这些设计完全可以作为新项目的核心概念。李芳站在台前，听着大家的赞美，心中既有骄傲，也有一丝苦涩。这或许是她在这里，最后一次的高光时刻了。

果不其然，下午，她的主管，把她叫进了办公室。办公室的百叶窗拉下了一半，光线显得有些昏暗。主管的脸上带着公式化的惋惜，他先是肯定了李芳在实习期间的努力和贡献，特别提到了这次的《野外纪行》系列，称赞她有成为顶尖设计师的潜力。

然后，话锋一转，进入了正题。“李芳啊，”主管的语气沉重了一些，“非常遗憾，公司今年的招聘名额非常有限，我们美术部门经过慎重考虑，暂时无法为你提供转正的机会。”

李芳静静地听着，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她知道，星火科技的实习生竞争有多激烈。放眼望去，身边无论是策划、程序还是美术，几乎每个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以惊人的速度成长和产出。她亲眼看到过好几个实习生，在短短几个月内就做出了让资深员工都刮目相看的成绩。和他们相比，自己虽然足够努力，但天赋和产出确实还存在差距。这台高速运转的机器，需要的是最顶尖、最匹配的零件。

“不过你放心，”主管继续说道，“公司会为你出具一份非常优秀的实习证明，我也会亲自帮你写推荐信。以你的能力，去任何一家游戏公司都会有很好的发展。我已经帮你联系了几家，他们都对你的作品集很感兴趣。”

李芳点了点头，挤出一个微笑，真诚地感谢了主管的关心和帮助。她没有抱怨，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失落。在星火的这六个月，她学到的不仅仅是专业技能，还有这种职场的规则和现实。

得知李芳即将离开的消息，张毅和王明在当天晚上下班后，特意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小餐馆为她组织了一次小型的欢送会。没有太多的人，就他们三个。

“说真的，太可惜了。”张毅举起酒杯，他看起来比李芳本人还要沮丧，“我那个关卡原型，要是没有你的美术设计，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好的效果。那些视觉亮点，全都是你的功劳。”

王明也附和道：“是啊，你不仅画得好，还懂技术。上次我那个渲染的bug，还是你从美术资源的角度帮我找到的问题。我敢说，我们组里很多正式员工都没你这个意识。”

三人回顾着过去一起奋斗的日子。从最初的陌生，到因为合作项目而渐渐熟悉，再到成为可以分享心事的朋友。他们一起在会议室为了一个设计细节争得面红耳赤，也一起在深夜的办公室分享一盒外卖。那些共同加班的夜晚，那些为了一个共同目标而努力的瞬间，此刻都化作了杯中的酒，温暖而又带着一丝伤感。

李芳笑着听他们说完，然后举杯与他们碰了一下。“别这么说，我也从你们身上学到了很多。没有你的策划案，我的设计就是无源之水。没有王明的技术实现，我的画也只能停留在纸上。”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虽然没能留下来，但这段经历，还有认识你们这两个朋友，是我最大的收获。”

在星火科技的最后一天，李芳早早地来到公司。她将自己的工位收拾得干干净净，把个人物品一一装箱。然后，她拿着一个小小的纪念品，开始和朝夕相处了六个月的同事们一一道别。

她感谢了曾经指导过她的前辈，感谢了与她并肩作战的同伴。每个人都对她的离开表示惋惜，但也都送上了真诚的祝福。在这个高速运转的团队里，人员的流动似乎是一种常态，但每一次离别，依然会带来片刻的伤感。大家祝福她前程似锦，也期待着能在未来的某个项目上，再次看到她的名字。李芳微笑着与每一个人拥抱，说着感谢与再见。

张毅和王明一直陪着她，帮她将装好的箱子搬到楼下。傍晚的阳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公司门口人来人往，充满了都市的快节奏气息，而他们三人的告别，则显得有些缓慢和不舍。

“以后常联系。”王明拍了拍李芳的肩膀，“技术上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找我。”

“我也是，”张毅说，“以后要是有好的项目，我们再一起合作。我相信我们三个联手，肯定能做出点牛逼的东西来。”

李芳眼眶有些湿润，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定会的。在星火的这段时间，能认识你们两个，是我最大的幸运。那些关于团队协作的经验，比我画多少张画都宝贵。”她看着眼前这两位朋友，真诚地说：“这不仅仅是一段实习，更像是一场真正的冒险。谢谢你们陪我走到这里。”

三人相视一笑，所有的不舍和期许，都融化在了这个笑容里。

离开星火科技后，李芳并没有沉浸在失落中太久。她将自己的作品集重新整理，特别是那套《野外纪行》，放在了最显眼的位置。凭借着在星火科技积累的宝贵经验和这份出色的作品集，她很快就收到了好几家公司的面试邀请。

经过几轮面试，李芳最终选择加入了国内游戏行业的巨头之一——猪厂。对方给她开出的薪资比星火科技的转正薪资还要高出一倍，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实习生来说，这无疑是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她被分配到了一个正在预研阶段的国风幻想题材mmoRpG项目组，担任场景美术设计师。

新的环境，新的挑战。猪厂的办公环境和星火科技截然不同。部门墙分明，流程规范到了极致。每个人都像是流水线上的一颗螺丝钉，在自己的岗位上精确地运转。没有了星火那种随时可以跨部门交流、为了一个创意激烈碰撞的氛围。

入职一个月后，一个周末的晚上，李芳拉着张毅和王明在网上语音聊天。

“我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李芳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在这里，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画各种拆分好的模块。比如这个星期，我画了一百多种不同样式的瓦片，下个星期可能是画各种栏杆。我甚至不知道我们做的这个场景最终会是什么样子。所有东西都被切得太碎了。”

“大公司不都这样吗？分工明确，效率高。”王明试图安慰她。

“但这不叫效率高，这叫磨灭灵感！”李芳反驳道，“我感觉自己就像个计件工，而不是设计师。而且，你们知道最让我难受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张毅和王明几乎同时问道。

“是那种感觉……消失了。”李芳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迷茫，“在星火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脑子转得飞快，灵感就像泉水一样往外冒。我可以连续画上十几个小时都不觉得累，思路清晰得可怕。就好像……就好像有人在我的脑子里装了个加速器。”

她描述着那种在星火科技工作时才有的，难以言喻的巅峰体验。那种思考速度、记忆能力和几乎无穷尽的精力，在她离开星火后，就如同被釜底抽薪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她每天都感到一种迟钝和滞涩，仿佛大脑蒙上了一层雾，曾经信手拈来的创意，现在需要绞尽脑汁才能挤出一点。

“我懂！我完全懂！”张毅立刻产生了共鸣，“我刚来星火的时候也发现了，在这里写策划案，思路就是比在学校里写论文要顺畅得多。我还以为是导师带得好，是公司的氛围影响。”

王明也沉吟道：“确实有这种感觉。我之前一直觉得是星火的项目节奏快，压力大，把人的潜力逼出来了。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邪门’。那种专注度和效率，在其他地方很难找到。我们私下里都开玩笑，说林总是不是有什么企业文化的魔法。”

“也许……也许只是我们还没适应吧。”李芳自我安慰道，但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可能猪厂的工作方式需要另一种节奏。”

“别想太多了，”张毅鼓励她，“你的才华我们都看在眼里。《野外纪行》那套图就是最好的证明。就算没有了星火的‘魔法’，你也是最顶尖的设计师。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重新找回自己的节奏。”

“没错，”王明补充道，“而且我们还在呢。以后有什么想法，随时可以和我们聊。我们当你的‘云同事’，说不定能帮你找回一点在星火的感觉。”

三人的语音聊天持续了很久，从吐槽工作到分享行业八卦，再到互相打气。这份在实习期间建立的友谊，成了李芳在陌生环境中最大的慰藉。

几天后，张毅抱着一叠文件，从策划部走向程序部，路过美术组时，他下意识地朝李芳原来的工位看了一眼。

那个位置已经不再空着。

一个新的，看起来和他一样年轻的实习生正坐在那里，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手中的数位笔在画板上快速移动，熟练而专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认真的轮廓。

张毅的脚步顿了一下。他仿佛看到了以前的李芳，也看到了更早之前的无数个“李芳”。星火这台精密的机器，永远不会因为缺少任何一个零件而停止运转。旧的零件被取下，新的零件立刻就会被安装上去，严丝合缝，继续推动着整台机器高速前进。

他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滋味，既有对李芳的惋惜，也有一种对这台机器的敬畏和一丝寒意。他收回目光，加快了脚步，将自己重新投入到那股名为“星火”的洪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