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的亚洲时代 第90章 BBC加入后的采访日

周一清晨九点，星时代公司前所未有的整洁。

——至少维持了五分钟。

“我的咖啡杯呢？谁动了我的咖啡杯？”

黄沾在办公室里转圈，他特意带来的“幸运杯”不翼而飞。

何芷晴弱弱举手：“沾叔，那个杯子...昨天清洗时不小心摔了，我给你换了个新的。”

“新杯子没有灵魂！”

黄沾痛心疾首，“那是我1978年在庙街算卦赢来的！”

顾家辉推了推眼镜：“你当时不是说杯子是1975年，在伦敦古董店淘的吗？”

“......艺术家的记忆，总是充满诗意！”

黄沾强词夺理，随手抓起新杯子灌了一口咖啡，随即发出惨叫，“烫烫烫！”

咖啡泼到了他精心挑选的领带上。

——一条绣着“福”字的红色领带，说是要彰显中华文化。

林倾霞和张振刚踏进办公室，就看到了这一幕。

“我赌赢了。”

林倾霞小声对张振说，“不过不是泼导演身上。”

“这才早上九点零三分，”

张振看了眼手表，“沾叔，离bbc来还有两小时，你能坚持到吗？”

黄沾正要回答，谭咏麟匆匆跑进来：“来了来了！bbc的车提前到了！”

“什么？”

整个办公室瞬间陷入混乱。

“我还没化妆！”

梅艳芳惊呼。

“我的资料在楼下打印店！”何芷晴慌忙往外冲。

“谁看到我的歌词本了？”

张国荣翻找着桌面。

只有张振还算镇定：“阿晴，别急，慢慢去拿；阿梅，你素颜也好看；阿荣，歌词在我这里。”

他变魔术般从公文包里，拿出张国荣的歌词本。

又拍拍手：“各位，记住——我们是专业的。就算不完美，也是真实的专业。大飞，麻烦下楼迎接一下。”

大飞应声而去，五分钟后领着三个人上来：

一位五十多岁、气质干练的女导演莎拉；

年轻的助理导演詹姆斯，以及一位扛着摄像机的壮汉，摄影师迈克。

“抱歉提前到访，”

莎拉用标准的英语说，随即切换成流利的粤语，“香港交通比预想中顺畅，我们想捕捉一些准备时的真实画面。”

黄沾一听，立刻整了整西装。

——虽然领带还湿着一块。

——用他自认最优雅的英式英语回应：“亲爱的女士，欢迎来到星时代，这里是梦想开始的地方。”

他说得太过用力，尾音上扬时。

不小心喷出一点唾沫星子，正落在莎拉的手背上。

空气凝固了。

“这是我们独特的欢迎仪式，”

顾家辉面不改色地递上纸巾，“沾叔自认为，唾液含有文化交流的酶。”

莎拉愣了一下，突然大笑：“我听说过黄沾先生的幽默，果然名不虚传！”

危机化解，众人松了口气。

詹姆斯已经打开便携摄像机开始拍摄，迈克则架起专业设备。

“我们想先从‘记忆计划’的日常工作开始拍起，”

莎拉说，“听说你们上周，刚刚帮助一对中英夫妇重逢？”

张振点头：“是的，乔治和陈婆婆。今天下午他们会来办公室，我们可以拍摄后续访谈。”

“完美。”

莎拉眼睛一亮，“那现在，能不能展示一下你们，处理寻亲案例的流程？”

何芷晴已经取回资料，她深吸一口气。

走到贴满照片和便签的“寻亲墙”前，开始用流利的英语讲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让我进去！我要找张振先生！”

一个带着浓重口音的男声喊道。

大飞试图阻拦：“先生，今天我们有重要采访...”

“就是因为有bbc，我才要来！”

那人直接冲了进来，是个约莫六十岁、穿着旧西装的男人。

手里，紧紧抓着一个铁盒。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bbc团队。

詹姆斯敏锐地，将摄像机转向这位不速之客。

“您是？”

张振上前询问。

“我叫罗大文，从元朗来的。”

男人打开铁盒，里面是厚厚一沓，发黄的信件，“我父亲是1949年从上海来的，他临终前说，要找到他失散的表妹。我找了三十年...上周听到电台说你们帮人寻亲，还有bbc来拍...”

他忽然哽咽：“我就想，如果我的故事能被拍下来，也许...也许表姨的后人看到，就能联系我了。”

现场从寂静中醒来。

莎拉的眼神，从惊讶转为兴奋。

——这是纪录片导演，梦寐以求的“意外剧情”。

张振与林倾霞，交换了一个眼神。

转向莎拉：“莎拉导演，您介意我们把原计划调整一下吗？记录一个真实的求助案例？”

“求之不得！”

莎拉几乎要欢呼，“这才是最真实的故事！”

于是，原本计划的“流程演示”，变成了真实的案例受理。

何芷晴迅速拿来登记表，陈浩东从漫画社，跑来帮忙扫描信件。

大飞开始根据信中的线索，打电话查询。

黄沾本想展示自己的“翻译才华”，拿起一封信念道：“‘亲爱的表妹，自淞沪一别，已三载有余...’这段写得好啊，情深意切...”

他太过投入，没注意身后的摄像师迈克，正在后退取景，于是他一脚踩在迈克的脚上。

“嗷！”

迈克单脚跳起来，摄像机差点脱手。

黄沾连忙去扶，结果被三脚架绊倒。

整个人向前扑去。

——被眼疾手快的谭咏麟和张国荣，同时拉住。

“沾叔，你是在表演特技吗？”

谭咏麟憋着笑。

迈克揉着脚，苦笑道：“黄先生，您这一脚，比我老婆的高跟鞋还厉害。”

莎拉却拍手叫好：“太棒了！这种意外的小插曲让片子更生动！迈克，刚才那段拍到了吗？”

“拍到了，连我痛苦的表情都拍到了。”

迈克无奈。

罗大文看着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不，您来得正是时候。”

张振认真地说，“您看到了，我们就是这样工作的——可能有点混乱，但每个人都全心投入。现在，让我们看看这些信...”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星时代团队展现了惊人的效率。

何芷晴从信件中，提取出关键信息：表妹叫周小芸，1949年时18岁，可能在九龙城的纺织厂工作过。

顾家辉联系了九龙城的老街坊会；

梅艳芳打电话给纺织工会，查询旧档案；

陈浩东则根据信件描述，画了一张周小芸年轻时的肖像草图。

“像！真像我母亲，留下的照片里的样子！”

罗大文看到草图时，眼泪夺眶而出。

bbc团队全程跟拍，莎拉不时轻声指导詹姆斯捕捉特写：

何芷晴专注的侧脸、陈浩东快速移动的画笔、张振协调各方时沉稳的神情。

中午时分，一个突破性进展出现了。

顾家辉联系到一位，退休纺织女工，她记得“周小芸”这个名字。

“她说周小芸，后来嫁给了海关职员，搬去了北角，可能改名叫周美玲...”

顾家辉挂掉电话，声音激动。

大飞立刻跳起来：“我去北角街坊会！”

“等等，”

莎拉突然开口，“我们能不能...跟拍这个过程？”

张振看向罗大文，后者用力点头：“如果能被拍下来，就更好了！”

于是，下午的行程完全改变。

bbc摄制组、张振、罗大文和大飞挤进一辆，租用的面包车，前往北角。

林倾霞和其他人留在公司，准备下午乔治夫妇的访谈。

车上，黄沾坚持要坐副驾驶“指路”。

结果他口中的“捷径”让司机绕了三个圈。

“沾叔，你确定这条路对吗？”

第三次经过同一个路口时，张振忍不住问。

“香港的道路充满哲学！”

黄沾强撑，“你看，我们又从不同角度，欣赏了这座城市的魅力！”

迈克在后座小声对詹姆斯抱怨：“我有点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