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月光把武道馆的石阶镀成银白色,周诗雨蹲在琴盒旁,看着唢呐与尺八的影子在地上交缠,像两条不愿分开的河。松本清张刚把祖父的尺八塞进她手里,竹管上的包浆蹭着掌心,像块温凉的玉:“到了维也纳,让它替我听听多瑙河的水,是不是真的像乐谱上写的那样蓝。”
王奕背着吉他走过来,帆布包上别着枚刚捡的樱花标本,花瓣已经压得半透明:“组委会刚发了邮件,决赛曲目定了《茉莉花》。”他把手机递给周诗雨,屏幕上赫然写着“特邀嘉宾:刘德华、王菲、张学友、那英”,后面跟着行小字。“四大天王天后将与晋级选手共谱华夏旋律”。
周诗雨的手指突然在尺八上打滑,竹管“咚”地撞在唢呐上,发出声清脆的共鸣。远处的电车“哐当”驶过,把她的话切成了碎片:“我……我小时候在南京老门东,听卖花姑娘唱这歌,她总说‘茉莉要带点涩才香’……”
“那就让全世界听听带涩的香。”王奕掏出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是刚才谢幕时的欢呼声,混着穿汉服姑娘的《茉莉花》清唱,还有松本用尺八吹的变奏。他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翻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南京的桂花糖、东京的樱花糖,还有块用锡纸包着的兰州牛肉干:“老张头说,赶路得带点家乡味,嗓子才不会干。”
去维也纳的飞机上,周诗雨靠窗坐着,尺八斜靠在邻座空椅上,竹管里插着支干樱花。王奕在旁边写谱子,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和机舱外的气流声缠成了线。他突然指着谱子上的休止符:“这里留个空,让你的咳嗽当装饰音。就像在巴黎歌剧院那次,雨丝突然打在三弦上。”
周诗雨笑着摇头,却把录音笔调到咳嗽片段反复听。邻座的奥地利老太太凑过来,指着屏幕上的《茉莉花》简谱:“我孙女在上海学过古筝,说这旋律像‘裹着蜂蜜的月光’。”她突然哼起一段变奏,竟是用维也纳圆舞曲的节奏唱的,引得周围乘客都跟着打拍子。
转机时在法兰克福机场,周诗雨抱着尺八练习,突然被群华人留学生围住。有个戴眼镜的男生举着手机录像,镜头里她的唢呐正和尺八交替吹奏,《茉莉花》的旋律突然拐进段《蓝色多瑙河》,惊得咖啡店的服务生都忘了拉花。“这是‘中西合璧’版!”男生激动地喊,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妈妈”,听筒里立刻飘出句南京话:“让老外听听,咱中国的花比玫瑰耐看!”
抵达维也纳时,金色大厅的穹顶正在夕阳下泛着金光。周诗雨站在后台回廊,看着刘德华的团队在调试麦克风,王菲正对着镜子练声,尾音绕着水晶灯打了个旋。张学友拿着谱子走过来,指尖在“茉莉花”三个字上敲了敲:“我1997年在维也纳唱过《吻别》,当时就想,什么时候能把咱的民歌也唱给金色大厅听。”
那英突然从化妆间探出头,手里举着件绣着茉莉的旗袍:“给你带的,苏州老师傅连夜赶的,针脚里都藏着香。”她的指甲上涂着淡绿色的甲油,像刚掐过茉莉的花苞,“待会儿合练,你尽管撒野,我们给你兜底。天王天后可不是白叫的。”
第一次合练时,周诗雨的唢呐刚起调,就被王菲的气声裹住了。那声音像层薄雾,把铜音滤得温润,刘德华突然用粤语接唱,张学友的和声像春风拂过花海,那英的高音则像道阳光,直直照进旋律最深处。周诗雨突然想起南京老门东的清晨,卖花姑娘的篮子经过时,整条街都飘着香,混着油条摊的油烟味,俗气得格外动人。
“加段尺八吧。”王奕突然在台下喊,他手里的吉他弦上缠着根红绳,一头系着贵阳的芦笙哨,“让松本的心意也融进花里。”周诗雨举起尺八,竹管的呜咽突然钻进旋律的缝隙,像滴露水落在花瓣上。四大天王天后的声音瞬间为它让路,仿佛整个金色大厅都在静静等待这声来自东方的呼吸。王菲的眼神亮了,突然用假声跟着尺八的调子起伏,那英则默契地压低声音,像绿叶衬着红花。
深夜的排练室里,刘德华给大家泡了功夫茶,茶汤里飘着朵干茉莉。“1985年我在香港唱《中国人》,台下只有三成华人。”他抿了口茶,杯沿的热气模糊了眉眼,“现在不一样了,世界等着听中国的声音,不是因为猎奇,是因为咱的旋律里有根,扎在泥土里的根。”
周诗雨的录音笔突然响起,是松本发来的语音,他用生硬的中文说:“祖父的尺八,在维也纳要喝多瑙河水……记得让茉莉,也闻闻阿尔卑斯山的风。”窗外的月光刚好照在尺八上,竹管内侧的“音声相和”四个字,突然泛出微光
维也纳的晨光像融化的金子,淌进金色大厅的每个角落。周诗雨站在舞台中央,旗袍上的茉莉绣片在灯光下泛着柔光,手里的唢呐和尺八并排竖着,像两位沉默的老友。后台传来王菲的笑声:“别紧张,就当在南京老门东给街坊邻居唱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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