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同城配送圈里,老城区89号公寓的订单是公认的“烫手山芋”。不是因为地址偏僻,而是因为这单有个邪门规矩——必须在午夜零点整送达,收件人永远是“温知夏”,但没人见过这位收件人,只有签收栏里那串扭曲的红字,像刚凝固的血,还带着手机屏幕般的冷光,指尖凑近时竟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电流感。
陈野不信邪。作为刚入职半年的配送员,他母亲的尿毒症透析费压得他喘不过气,而这单的配送费是普通单子的五倍,备注栏里还写着“超时作废,准时额外补贴八百”。组长拍着他的肩膀警告:“那地方邪性,去年有个配送员送了这单,第二天就疯了,抱着手机不停刷,指甲抠得屏幕碎裂,嘴里反复喊‘还我账号’。”陈野攥着手机里母亲的病历照片,指节泛白,还是接下了这单标注“急件,零点必达”的快递。
包裹不大,巴掌大小,外面裹着磨砂黑的快递袋,摸起来冰凉刺骨,像是贴了块正在制冷的手机散热贴,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寒气顺着指尖往骨头里钻。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收件人地址栏用白色字体写着“老城区89号公寓502室,温知夏(零点签收)”,字体边缘泛着淡淡的蓝,像是手机屏幕反光,多看几秒便觉得眼睛酸胀,像是被强光刺激。陈野骑着电动车,穿过深夜的街巷,老城区的路灯忽明忽暗,电流声滋滋作响,路边的共享充电宝机柜闪烁着红光,像是无数只窥视的眼睛。墙根下的垃圾桶旁,散落着几个破损的快递盒,上面都印着“温知夏”的名字,盒身布满抓痕,像是被人疯狂撕扯过。
89号公寓藏在巷尾,是一栋十年房龄的电梯楼,外墙斑驳脱落,露出里面发黑的墙体,楼道里贴着密密麻麻的租房广告,多数已经泛黄卷边,其中一张上用红笔写着“502勿入”,字迹潦草扭曲。电梯间的监控摄像头歪歪扭扭地耷拉着,屏幕漆黑一片,像是瞎了的眼睛,机身布满灰尘,隐约能看到上面沾着几根长发。午夜十一点五十八分,陈野走进电梯,按下五楼按钮,电梯门缓缓关上,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得格外缓慢,像是卡顿的视频,每跳一下都伴随着“咔哒”的电流声。突然,电梯灯光剧烈闪烁三下,屏幕上的数字骤然变成“502”,紧接着,一阵微弱的手机铃声响起,旋律诡异空灵,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在耳边回响,让人头皮发麻。
“叮——”电梯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和电子元件烧焦的焦糊味扑面而来,还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502室的房门虚掩着,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粉色的手机挂件,是一只卡通兔子,耳朵已经发黑发霉,眼睛处的油漆剥落,露出里面的黑色塑料,像是两个空洞的眼窝。零点的钟声从远处的商场楼顶传来,“咚——”的一声沉闷回响,房门突然自己开了一条缝,里面透出微弱的蓝光,伴随着细微的“滋滋”声。
“有人吗?快递!”陈野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那阵诡异的铃声在回应,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困在了这方寸之地。
他推开门走进屋里,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阳台方向透出微弱的蓝光,像是手机屏幕亮着,光线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地上散落着各种物品——摔碎的手机屏幕玻璃碴反射着蓝光,锋利如刀;缠绕的充电线打成死结,线皮破损处露出铜丝,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几个鼓包的充电宝像是即将爆炸的炸弹,表面温度烫手;还有一个倒扣的笔记本电脑,键盘缝隙里塞满了头发丝,屏幕碎裂,露出里面烧焦的电路。沙发上搭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领口绣着小小的樱花图案,裙摆上有几道撕裂的痕迹,裂口处沾着干涸的血痂,像是被人强行撕扯过。
“温知夏女士?您的快递!”陈野又喊了一声,手里的包裹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像是里面有手机在疯狂响铃,震得他手心发麻,包裹表面的温度瞬间升高,烫得他几乎握不住。
就在这时,阳台方向的蓝光突然暴涨,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她长发垂落,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脖颈上,发梢还滴着水珠,落在地板上发出“滴答”声,水珠接触地面的瞬间竟泛起细小的白沫。她手里拿着一部碎屏的智能手机,屏幕亮着诡异的蓝光,正是那阵诡异铃声的来源,手机外壳已经烧焦变形,露出里面缠绕的电线。女人的脚步很轻,赤脚踩在地板上,脚底沾着玻璃碴却毫无反应,脚踝处有一道深紫色的勒痕,像是被充电线反复缠绕摩擦,皮肤破损处还在渗着暗红色的血珠。
“快递放这吧。”女人的声音沙哑刺耳,像是手机信号不好时的电流杂音,还夹杂着细微的“滋滋”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生锈的齿轮里挤出来的,听得人耳膜生疼。
陈野放下包裹,正想让她签收,女人却突然抬起头,长发像是被无形的手强行拨开,露出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她的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没有眼球,只有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像是融化的血蜡,滴在地板上的手机零件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青绿色的细小火花,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股刺鼻的臭氧味。她的嘴唇干裂发黑,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几乎咧到耳根,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牙缝里还嵌着细小的手机碎渣和头发丝,牙龈处渗着黑红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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