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山顶的雾总比山下浓三分,尤其是午夜过后,乳白色的雾气像凝固的鬼魂,缠绕着观景台的栏杆,将霓虹灯的光晕晕染成模糊的鬼火。林知夏踩着雾水走上观景台时,腕表的指针刚好指向十二点,冰凉的金属表带贴着腕骨,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她是《港城灵异纪事》的专栏记者,入行三年,专挖那些深埋在城市角落的都市传说。太平山顶的哭声,是她收到的读者线报里最诡异的一个——传闻近百年来,每到月圆之夜的午夜,观景台西侧的悬崖边就会传来女人的哭声,凄厉、悲凉,像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怨念。有人说听到过哭声后,会连续三天做噩梦,梦里全是模糊的人脸;更有人说,曾在雾里看到过一个穿红旗袍的女人,背对着观景台,哭声就是从她肩头飘来的,等想靠近时,人却消失在悬崖边,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
“又是这种无稽之谈。”林知夏裹紧了风衣,心里却忍不住发紧。她打开录音笔,又掏出相机,镜头对准空荡荡的悬崖边。雾太大了,能见度不足五米,远处的城市夜景被雾遮得严严实实,只剩下零星几点光斑,像是鬼火在闪烁。
观景台里只有她一个人,风吹过栏杆,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林知夏深吸一口气,试图用理性说服自己——所谓的哭声,不过是风声穿过山谷的回音,或是游客留下的恶作剧。可越是这样想,心里的不安就越强烈,后背总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凉飕飕的,像是爬了一条毒蛇。
就在这时,一阵哭声突然刺破了浓雾。
那声音不是从远处传来,而是近在咫尺,像是有人趴在她的肩头哭泣。女人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每一声都像针一样扎进耳膜,尖锐得让人头皮发麻。林知夏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浓雾在缓缓流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雾里藏着,呼之欲出。
“谁?谁在那里?”她握紧相机,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
哭声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近,像是从悬崖边飘了过来。林知夏壮着胆子,朝着哭声的方向走去。雾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睫毛,冰凉刺骨,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扭曲模糊。她走了没几步,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那香味很淡,却异常清晰,混合着雾水的湿气,透着一股诡异的甜腻。
传闻里说,那个穿红旗袍的女人,身上就带着茉莉花香。
林知夏的心脏狂跳起来,脚步下意识地停住。她举起相机,对准前方的雾,按下快门。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她隐约看到雾里有一个红色的身影,背对着她,身形纤细,长发披肩,正趴在悬崖边的栏杆上哭泣。
“咔嚓”一声,照片拍了下来。可当她再想细看时,那个红色身影却消失了,像是被浓雾吞噬了一般。哭声也戛然而止,观景台里只剩下风声和她自己的呼吸声,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死寂。
林知夏颤抖着打开相机,查看刚才拍的照片。照片里一片模糊,全是白色的雾气,只有正中央有一个淡淡的红色轮廓,像是一块被晕染的红墨,若隐若现。她放大照片,试图看清轮廓的细节,却发现那红色轮廓的边缘,似乎有一张模糊的人脸,眼睛、鼻子、嘴巴都看不清,只有一片混沌的白,像是没有五官的幽灵。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林知夏再也忍不住,转身就跑。她不敢回头,也不敢停下,只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那股茉莉花香越来越浓,几乎要将她淹没。她跑下观景台的台阶,雾气依旧浓重,脚下的路湿滑难行,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回到车里,林知夏锁上车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浸湿了。她看着车窗外的浓雾,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疑惑。刚才的哭声、红色的身影、诡异的茉莉花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她拿出相机,再次查看那张照片。这一次,她发现照片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白色光点,像是一盏灯。她放大光点,惊讶地发现,那竟然是一枚民国时期的银质发簪,簪头刻着一朵茉莉花,在雾里泛着微弱的光泽。
这个发现让林知夏来了精神。她意识到,这个传说或许不是空穴来风,背后可能隐藏着一段被遗忘的往事。
第二天,林知夏泡在了港城的档案馆里。她翻阅了大量的民国时期的报纸和档案,终于找到了一条线索。1937年的月圆之夜,太平山顶发生了一起命案——富家千金沈若雁,在与未婚夫陈景明约会时,离奇失踪。警方调查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沈若雁的下落,只在悬崖边发现了一枚银质发簪,簪头刻着茉莉花,正是沈若雁常用的饰品。
传闻沈若雁和陈景明是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即将成婚。可就在失踪前几天,有人看到两人在咖啡馆里激烈争吵,似乎是为了财产纠纷。陈景明的家族当时濒临破产,而沈若雁是沈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坐拥巨额财富。有人猜测,是陈景明为了吞并沈若雁的财产,将她推下了悬崖,伪造成失踪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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