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禁忌:肩上的灯
老话常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对于走夜路,尤其是乡间那些没有灯光的夜路,这句话更是至理名言。你走得多了,总会遇到一些用常理无法解释的东西,一些深藏在黑暗里、贴着你的脚跟呼吸的“存在”。城市里灯火通明,车水马龙,那份喧嚣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但在广袤的农村,当最后一缕天光被群山吞噬,真正的夜晚便降临了——那是一种沉甸甸的、浸透了墨色的黑,寂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走在这样的路上,你总会觉得背后不对劲,脖颈后丝丝地冒着凉气,仿佛有人在不远不近地跟着,你快它也快,你慢它也慢,可你,绝不敢回头。
我叫李默,生长在一个偏远的山村。下面要说的,是我堂叔李老栓年轻时亲身经历的一件事,一个因为触犯了夜路禁忌而险些丧命的故事。这个故事,在我们家族里代代相传,用以警示后辈:黑夜,自有它的规矩。
一、 归途与初犯
那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堂叔那时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身强力壮,胆子也大。那年秋天,他为了给病重的父亲抓一副稀有的草药,徒步去了三十里外的镇子。药是抓到了,但耽搁了时辰,离开镇子时,日头已经西沉。
三十里山路,全靠两条腿。堂叔心里着急,脚下生风,只想早点到家。起初,天边还有一抹残霞,映照着蜿蜒的山路尚可辨认。但很快,夜色如同巨大的幕布,轰然落下。那天恰是月初,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的星子,在遥远的天际冷漠地眨着眼。
他随身带了一把手电筒,但光线昏黄,只能照亮脚下方寸之地。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树木影影绰绰,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鬼影。山风穿过林隙,发出呜呜的声响,听起来不像是风,倒像是某种生物的哀嚎。
走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四周已彻底陷入死寂。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显得格外清晰。就在这时,他开始感觉到不对劲了。背后,总有一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落叶被踩踏,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拖着步子在地上摩擦。他停下脚步,那声音也随即消失。他一走,那声音便又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堂叔心里开始发毛。他想起村里老人常说的那句话:“走夜路,莫回头。人肩头有三盏阳火灯,头顶一盏,左右肩膀各一盏,神鬼难近。回一次头,就会熄掉一盏,灯灭光了,邪祟就有机可乘了。”他强行压下回头看的冲动,握紧了手电筒,加快了脚步。
可是,背后的凉意越来越重,那跟随的“东西”似乎也越来越近。他甚至能感觉到有一股冰冷的、带着土腥气的呼吸,若有若无地吹在他的后颈上。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他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回头!
手电筒的光柱划破黑暗,身后空空如也,只有那条来路隐没在无尽的幽暗之中。什么也没有。但他清晰地感觉到,就在他回头的一瞬间,左肩膀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熄灭了,像是一盏无形的灯被风吹灭,一股寒意瞬间从左肩头渗透进去,半边身子都凉了。这是他犯下的第一个,也是最致命的禁忌。
二、 口哨与红衣
确认身后空无一物,堂叔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更加恐惧。他知道,有什么东西看不见的东西,已经盯上他了。他不敢再停留,几乎是跑了起来。
为了给自己壮胆,他下意识地吹起了口哨,是一首当时流行的、节奏明快的曲子。这在白天能让他心情舒畅,但在这死寂的山野夜路上,尖锐的口哨声显得格外刺耳和突兀,不仅没有驱散恐惧,反而像是在黑暗中发出了一种挑衅的信号。
没吹几句,他就经过了一条横跨山涧的石桥。桥下水流潺潺,在寂静的夜里声音格外清晰。老人们也说过:“夜晚过水莫吹哨,水鬼闻声来索命。”他刚想起这个禁忌,口哨声便戛然而止。但似乎已经晚了。他仿佛听到桥下的水声变得急促起来,甚至夹杂着几声类似冷笑的“咕咕”声。他不敢往下看,跌跌撞撞地跑过了桥。
过了桥,是一段相对平坦的路,路两旁是茂密的竹林。风穿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就在这时,他看见前方不远处的竹林边缘,似乎站着一个身影。手电光扫过去,那身影穿着一身极其鲜艳的红色衣服!在昏黄的光线下,那红色红得诡异,像泼洒的鲜血。
堂叔的汗毛瞬间倒竖!红衣!夜晚撞红衣,这是大凶之兆!传说中,含怨而死的厉鬼,往往身着红衣,煞气极重。他吓得几乎魂飞魄散,手电筒差点脱手。他死死地盯着那个红影,一动不敢动。那红影似乎也面对着他,但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面容。
对峙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堂叔终于鼓起勇气,稍微偏移了一下手电光,想从侧面看清那到底是什么。这一看,他差点瘫软在地——那根本不是什么人,而是不知道谁家晾在竹竿上忘记收的一件红色旧雨衣!夜风吹拂,雨衣轻轻晃动,远远看去就像一个站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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