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哪儿 第48章 夜色与回忆

夜幕缓缓降临。海洋馆外的灯光渐渐亮起，一盏接一盏，如星点散落在海边的长廊上。海风带着一丝咸味吹过，空气中仍残留着白天的潮湿与温柔。

林宇和苏瑶沿着海边的栈道走着。两人都没说话，只听见脚下木板轻轻的吱呀声，和远处海浪拍岸的节奏。

街边的霓虹在海面上折射成彩色的涟漪，那光影一层层铺开，像纪录片中慢放的镜头。

“今天真的挺神奇的。”苏瑶先开了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早上还在宿舍看剪辑文件，现在却在看鲸鱼、喝柠檬水。”

“这大概就是‘生活的跳切’吧。”林宇笑道。

苏瑶轻轻一笑，“要是生活真能像我们剪片那样，能随时把烦恼删掉就好了。”

“可有些镜头删不掉的。”林宇望着远处的海面，“比如那天拍纪录片的时候，你在雨里的镜头。每次看，我都删不掉。”

苏瑶愣了一下。“那段画面啊……”她轻声说，“其实我当时挺冷的，但看到你在镜头后面喊‘再来一遍’，我就没舍得停。”

两人相视一笑。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抬手拨开发丝的动作，被街灯柔和地照亮。

那一刻，林宇忽然意识到——他们一起经历的不只是拍摄、不只是任务，而是他们青春的一种纪念。

不远处有个街头艺人正在弹吉他。歌声温柔，带着一丝淡淡的海腥味。

苏瑶停下脚步。那是一首老歌，旋律简单，歌词却让人不自觉沉静下来：

“风从海的那边吹来，时间在指缝间流开。我们走在相同的路上，却各自怀着未来。”

林宇听着，心中泛起某种久违的宁静。他低声说：“如果纪录片有结尾曲，我希望是这样的歌。”

“有点像我们的故事。”苏瑶笑道，“看起来平淡，但细听起来挺动人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微微低垂，风吹动她的睫毛，灯光在她的侧脸上流动。

林宇看着她，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时间真的慢了下来，慢到每一次呼吸、每一次风的触感都变得鲜明。

他拿起相机，没有对焦，也没有按快门。只是轻轻举着，让那一幕停留在取景框的中央。

两人走到靠近港口的栏杆边。海浪拍在礁石上，一层层白色的泡沫在月光下闪光。

苏瑶靠着栏杆，轻轻叹了口气。

“你知道吗，林宇。”她低声道，“我有时候在想，如果纪录片没成功，如果我们没有拿到那次比赛名额，你还会继续拍吗？”

林宇愣住了。“也许……会吧。”他想了想，“我拍的不是为了奖项，是为了能记住当下的人和事。”

苏瑶点了点头。“我明白。”

风吹动她的发丝，她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干净，却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闪动。

“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镜头里了呢？”

林宇怔住。那句平静的话像一颗石子落进水里，在他心底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轻握紧了相机，然后抬起头，目光望向那片无边的夜色。

“那我就会拍下天空、海浪、街灯……”他的声音很轻，“因为这些景象里，都有你。”

苏瑶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那笑意轻得像风吹过水面。

夜已深。他们走进滨海车站时，列车正缓缓驶入月台。

车厢内的灯光柔和，车窗外是一片漆黑的夜海，偶尔能看到远处渔船的微光在闪。

林宇靠着窗，手里握着相机，而苏瑶侧着身靠在另一边，两人的肩轻轻碰在一起。

“累了吗？”他低声问。

“有点。”

“那就睡一会儿吧。”

苏瑶点点头，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列车驶出车站，一阵轻微的晃动。窗外的海逐渐被黑暗吞没，只剩车厢的灯光照在他们之间。

林宇静静地看着她，看着那被灯光照亮的侧脸。他忽然有种奇异的想法——如果这一刻能被永远记录下来，就不需要任何镜头。

他轻轻放下相机，窗外的灯影在两人之间流动，像海浪，也像时间。

列车驶回城市时，天已蒙蒙亮。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

苏瑶睁开眼，看见林宇正靠在窗边发呆。

“怎么不睡？”

“怕错过日出。”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远处的天边，一抹橘红正悄悄爬上城市的轮廓。那一刻，安静、温柔、没有言语。

“下次再出去的时候，”苏瑶轻声说，“别带相机了。”

“为什么？”

“因为有些画面，要留在心里。”

林宇微微一笑，“好。”

列车鸣笛驶入终点站，晨光洒在他们脚下，仿佛为这一天，画上了一个温柔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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