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哪儿 第81章 对话

次日。

早晨的阳光穿过薄雾，透过旅馆的窗帘，柔柔洒在房间的木质地板上。海浪声依旧轻缓地拍打着岸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盐与青草的味道。

林宇起得很早。他拿着相机，轻轻推开门，准备去拍摄海边的日出镜头。

没想到刚走到楼下，就看到苏瑶坐在海堤边。她穿着白色针织外套，双手托着相机，正认真地对焦拍摄海平线。

阳光从她的侧面斜洒下来，让她整个人都沐在金色的光晕中。那一刻，林宇心中突然有一种被风吹动的柔软。

“你也起来这么早？”他走过去，轻声问。

苏瑶回头，眼中闪着亮光，“我怕错过海上的第一道光。”

林宇笑了笑，坐到她身边，“我也怕。总觉得那一刻值得记下来。”

两人并肩坐着，海风轻拂，浪花一层层推上沙滩。他们的肩膀偶尔轻轻碰在一起，却没有谁主动拉开距离。

“你发现了吗，”苏瑶忽然说，“我们拍的每一个人，都在努力生活，哪怕只是卖鱼、煮面，也带着温度。”

“是啊。”林宇望着海面，“我以前总觉得温度要靠宏大的故事来体现，但现在我明白，真正的温度，其实藏在最普通的瞬间里。”

苏瑶微微一笑，“那你觉得我们呢？我们之间，也有温度吗？”

林宇愣了一下，阳光刚好照在她脸上，那笑意轻柔而明亮。“有的。”他轻声答道，“从很早开始，就有了。”

苏瑶低下头，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不住。

早餐后，他们带着设备走进小镇老街。阳光从屋檐间洒落，街边是修表的老人、卖糖葫芦的小贩、晒鱼的婆婆。

两人边走边拍，时不时因为取景角度不同而轻轻争论。

“我觉得这一幕要从低角度拍，会更生活感。”苏瑶说。

“但高机位能看到整体人流，故事更完整。”林宇反驳。

她撇撇嘴：“你总是太追求完整。”

他笑：“而你，总是太注重情绪。”

两人对视片刻，最后还是笑了出来。

林宇把相机递给她，“好吧，这一幕听你的。”

“真的吗？你居然这么听话？”

“偶尔也要给摄影师面子嘛。”

苏瑶“哼”了一声，却笑得眼睛都弯了。她蹲下来，专注地调整镜头，阳光洒在她发间，像镀了层细金。

林宇看着这一幕，心底那份柔情一点点扩散。他忽然明白，自己拍的不仅是纪录片，还有他们之间悄然生长的故事。

中午之后，天空逐渐暗了下来。风带着湿气，街上的人也渐渐散去。

苏瑶收好设备：“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已经砸在石板上。

“快跑！”林宇拉起她的手，两人沿着巷子一路奔跑，笑声和雨声混在一起。

跑到旅馆门口时，两人都被雨淋得半湿。苏瑶一边喘气一边笑：“真像小孩。”

“至少有趣。”林宇擦了擦她额头的水珠。

那一刻，两人站得极近。雨声在窗外变得模糊，而他们之间的呼吸，却变得清晰可闻。

林宇的目光落在她眼睛里，那双眼像盛着雨后的海。他轻声问：“冷吗？”苏瑶摇头，但脸颊却因为靠近而微微发烫。

他伸手，轻轻掸去她鬓角的水珠。指尖划过她的皮肤，温热的触感，仿佛在心底燃起一缕光。

两人沉默了几秒，苏瑶轻轻避开，低声说：“去吹吹头发吧，别感冒了。”

林宇看着她匆忙走开的背影，笑了笑，心里却像被什么温柔地揪了一下。

傍晚，雨停了。窗外的天色被雨水洗得格外清透，云层后的夕阳透出一抹金红。

旅馆房间里，两人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播放着当天的素材——孩子在雨里嬉戏、渔民撑伞修网、老奶奶拿毛巾替孙子擦脸。

林宇靠在椅背上，轻声说：“这一天的素材……很不一样。”

苏瑶点点头，“有雨的镜头，让整个故事更柔和。”

“我觉得更像生活本身。”林宇笑道，“有光，也有雨，有笑，也有沉默。”

她回头望他，“你总是能把平常的事说得好听。”

“因为你在啊。”

苏瑶微愣，随即低下头去掩饰笑意。“又开始贫嘴了。”

“我说的是实话。”

两人继续工作着，时而对某段镜头提出意见，时而安静地看着画面闪动。

当最后一帧停留在海边的晨光上时，林宇忽然伸了个懒腰，“今天的‘温度’，已经够饱和了。”

苏瑶抬起头：“什么？”

“就是——我已经被你晃得有点热了。”

她怔了一下，随后笑着丢了个靠垫过去，“你再说一次？”

林宇笑着接住，“我说，我喜欢这样的‘热度’。”

苏瑶没再追问，但她的心，早已在那句玩笑里微微颤动。

夜晚，小镇恢复了安静。街灯在雨后微微闪烁，潮声依旧，从远处传来低沉的回响。

苏瑶拿着相机，走上旅馆顶楼。风有些凉，她拉紧外套，镜头对准远方的海。

林宇也上来了，手里拿着两罐汽水。“你果然在这里。”

“睡不着。”她说，“总觉得明天就要离开了，有点舍不得。”

林宇走近她，“我也是。但我们会回来——拍完《人间的温度》的最后一幕。”

她点了点头，“希望那时，我们都还记得今天。”

林宇注视着她，灯光映在她脸上，像一层淡淡的金。

他低声道：“苏瑶，其实——我一直很想告诉你，‘人间的温度’，对我来说，就是你。”

空气安静了几秒，连海浪都像停止了呼吸。

苏瑶抬起头，看着他。眼中有惊讶，也有温柔。“林宇……你说的，是认真的吗？”

他点头，“从第一次拍摄开始，我就被你吸引。你的认真，你的温柔，还有你看世界的方式。我拍过那么多光影，但最打动我的，是你。”

苏瑶怔住了。风吹乱了她的发丝，她没有去整理。只是轻轻笑了一下——那笑里有泪光，也有释然。

“林宇……其实，我也早就明白了。只是，我怕自己读错了你的心。”

他走上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那现在呢？”

苏瑶看着他，眼中倒映着他温柔的神情。“现在，我读懂了。”

风轻轻吹过，灯光下，他们的影子慢慢重合。

没有多余的语言，没有突兀的动作，只是那种平静又热烈的确认——仿佛所有情感的流淌，都在此刻汇聚。

深夜，林宇重新打开电脑，将他们的素材剪到最后一帧。屏幕里，是清晨的海浪，阳光从海面升起，照亮了远处两个并肩的背影。

苏瑶靠在他肩上，看着那画面。“你觉得……这部纪录片会被喜欢吗？”

林宇微笑，“我不确定。但我知道，这里面有真心。”

她抬头看他，“那就够了。”

窗外的海浪轻轻拍打岸边，灯光映在两人脸上，柔和而安静。

他们知道，《人间的温度》，不只是他们的作品，更是两颗心，在光影中逐渐靠近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