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哪儿 第42章 探访实验楼

夜幕降临的校园，总有一种不真实的安静。教学楼的灯光一盏盏熄灭，操场的风带着潮湿的味道，月光在水泥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

林宇、苏瑶、陈风、林悦、赵晨五个人，背着摄影设备、录音器材和备用电源，再次聚集在那条通往旧实验楼的小路上。

那栋楼就立在远处，像被遗忘在黑暗里的影子。它的窗户漆黑、玻璃残缺，风吹过时发出呜咽。周围的草丛早已长得齐腰高，夜色笼罩下，它像是沉睡的野兽。

“我突然有点后悔了。”赵晨打了个冷颤，低声说。

“后悔什么？”陈风提着三脚架，笑得轻松，“不就是拍个废楼素材？又不是见鬼。”

“上次你在鬼屋也是这么说的。”苏瑶提醒。

“那不一样，”陈风调侃道，“上次是假的，这次是——学术考察。”

林悦没说话，她一直看着远处那栋楼。那种感觉奇怪得让人不安，像是整栋建筑都在默默注视他们靠近。

他们在铁门前停下。门锈迹斑斑，斑驳的校徽几乎认不出轮廓。

“还真是原样，”林宇低声说。他伸手推门，门发出一声低沉的“吱——”，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欢迎回来。”陈风半开玩笑地说。

没人笑。

他们打开手电。光束切开黑暗，灰尘在空气中舞动。走廊尽头的门一扇扇紧闭，墙上褪色的标语写着：“记录即真理。”

“这句话好像在哪儿见过。”苏瑶停下脚步，她的声音轻得几乎被呼吸盖过去。

“那是我们社团墙上的标语。”林宇答。

“可那是你提出来的口号。”陈风补了一句。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投向林宇。林宇微微皱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来到三楼，门牌上写着 “c-13 实验室”。林宇深吸一口气：“就是这里。”

门锁早已松动。推开的一瞬间，一股陈旧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尘土、金属、旧木的味道。手电的光扫过房间：桌面上堆满报废的设备、断裂的电线、散落的胶卷盒。墙上挂着一面半破的幕布，像被风吹起的影子。

“就是这台摄像机？”赵晨走到角落，指着桌上一台老旧的录像机。

林宇点头。“昨天我来时，它还在运行。”

他俯身查看，电源指示灯仍在闪烁——微弱却稳定。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这不可能。”陈风低声道，“这设备至少停产十年了。电源怎么还亮着？”

“也许有备用电池？”苏瑶试图给出解释，但语气不太坚定。

林宇打开录像机的取景屏。屏幕“滋”地亮起，跳出一行时间码：2021\/10\/22 23:47。

那正是他们此刻的时间。

屏幕里，一束光晃动着。接着——出现了五个人的影子。他们正站在门口，用手电照着摄像机。

“这——这是什么？”赵晨的声音在发抖。

“我们被拍下了？”林悦几乎不敢相信。

林宇没有回答，他只是靠近一点，凝视屏幕。镜头中的他们与现实的动作完全同步。陈风抬起手、赵晨后退一步——画面里也正发生着同样的动作，没有一秒的延迟。

那一刻，所有人的心脏都像被攥紧。

“它在实时拍摄……但没有我们操作。”苏瑶的声音微微颤抖。

“或者——”林宇低声说，“它拍的根本不是‘现在’，而是另一个正在发生的‘现在’。”

沉默。每个人都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陈风打破沉默：“行了，先把设备架好，我们拍下这个。不管是真是假，这画面太诡异，值得记录。”

他搬起三脚架，开始调焦距。苏瑶负责收音，赵晨接电源。林悦则拿着手持机，围绕场景拍摄。

“准备好了吗？”林宇问。

“随时。”陈风比了个oK手势。

林宇看向那台老录像机：“好，那就——开始录。”

红色指示灯亮起。同时，旧录像机的屏幕也闪了一下。

镜头对准他们，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对视。

拍摄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他们记录了设备、墙上的文字、甚至每一处裂缝和破碎的玻璃。

然而，当他们准备结束拍摄时，赵晨突然喊道：“等一下——那是什么？”

所有人转头。幕布后面，隐约有一个影子在晃动。

“风吧。”林悦低声说。但空气静止。没有风。

苏瑶咬了咬唇：“我去看看。”她小心地走上前，手电光扫开幕布——空无一人。

只是——地上多出了一卷胶片。

陈风俯身捡起。“这……不像是普通胶片。”上面没有编号，只有一串手写字：‘回声样本—01’。

林宇接过那卷胶片，指尖微微发凉。“看来，他们曾经在这里拍过什么。”

他抬头，目光扫过四周。那些旧机器仿佛都在沉睡，但又像在倾听他们说话。

“我们带回去看吧。”陈风提议。

“好。”林宇点头。“今晚的素材到此为止。”

他们收拾设备准备离开。就在林宇最后一次回头时，旧录像机的屏幕忽然又亮了。

画面中，五个人正收拾器材——一模一样的动作、角度、表情。只是——在他们背后，多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站在实验室中央，正对着镜头微笑。

“快看！”林宇低喊。众人冲过去，却只看到画面闪烁，然后黑屏。

那笑容短暂得像幻觉，但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看见了。

他们走出实验楼，空气骤然变得清新。苏瑶的手心全是汗。

陈风点燃一根烟，却没抽几口就掐灭。“这东西……要不要真的放进纪录片？”他问。

林宇沉思片刻。“是素材。我们拍的，不只是外面的世界，还有被遗忘的世界。”

赵晨抬头望向那栋楼，月光下，它静静伫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那道微笑的影子，早已烙印成了一段无法擦去的“影像”。

回到活动室，林宇第一时间将素材导入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一点点跳动。屋里只剩下机器的嗡鸣声。

苏瑶倚在门边，低声说：“你觉得那真的是……人？”

林宇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盯着屏幕，那一帧又一帧的画面在闪过——直到那道模糊的影子出现。

他按下暂停。屏幕里，那“影子”的嘴角轻轻弯起，像是在说话。

林宇试着放大画面，却发现影像的像素里隐藏着某种奇怪的波纹。“像……声音信号。”他喃喃。

“什么意思？”赵晨凑过来。

林宇缓缓地说：“我怀疑，这段画面本身……是在‘回放’某种声音。就像回声一样——影像里的每一帧，可能都藏着信息。”

苏瑶的心跳开始加速。她低声说：“如果那是真的……那我们拍下的，不止是影像。”

林宇抬头，眼神有些空。“也许，我们拍下的——是某种存在的回声。”

窗外的风又起，吹动桌上的纸张。那份旧文件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有一句模糊的笔迹：“影像的终点，不是观看，而是被观看。”

苏瑶的声音几乎听不见：“这是谁写的？”

林宇盯着那行字，沉默许久，低声道：“——是我自己。”

屋里没人说话。电脑的屏幕闪动着微光，那道模糊的笑容再次浮现，仿佛在无声地回应他们。

那一刻，他们都明白，这次拍摄——已经不只是纪录片。而是一场与“影像的回声”之间的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