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录片《世界的光》播出后的那几天,校园里掀起了一股热潮。教学楼的宣传栏贴满了他们团队的合照,广播站循环播放采访录音。林宇几乎每天都能听见有人在走廊上议论:“你看过那个片子了吗?真的超感人。”
但他自己,却感到一种久违的疲惫。连续几个月的拍摄、剪辑、首映、采访,让整个团队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终于,当这一切尘埃落定的那个早晨,林宇走进活动室,看见陈风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赵晨在吃泡面,林悦在看视频素材,苏瑶则靠在窗边,阳光洒在她发梢上,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柔金色的光。
林宇轻轻放下背包,笑了。“各位战士,我们是不是……该给自己放个假了?”
陈风立刻抬起头:“真的假的?我以为你还要拉我们拍续集。”
“再拍我可得去医院了。”赵晨嘴里还叼着筷子。
苏瑶回过头,眼神里带着笑意:“放假?这个提议我举双手赞成。”
“放多久?”林悦问。
林宇假装思考了一下,随即郑重其事地宣布:“——一周!我们辛苦了这么久,该好好歇一歇。没有采访、没有素材、没有电脑、没有通宵。就……做个普通的学生,好好生活几天。”
活动室里瞬间响起一片欢呼。陈风直接躺倒在椅子上:“终于可以不剪片了!”
苏瑶轻轻笑着,心中一阵放松。过去几个月的紧绷终于得到释放,她看着林宇,那一刻忽然觉得——这个总是承担太多的男孩,也该歇一歇了。
林宇抬眼,正好与她的视线相遇。两人都没说话,却都笑了。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之间,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温柔。
放假的第一天早上,校园的空气格外清新。林宇一大早醒来,阳光刚好落在书桌上。他本想继续睡,却莫名其妙地拿起手机。
屏幕上,最新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昨晚——【苏瑶】:明天你打算做什么?
【林宇】:可能在寝室整理素材吧。你呢?
【苏瑶】:我还没想好。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忽然,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为什么不,就让这次假期,从一场电影开始呢?”
林宇打开聊天框,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几秒,终于打出几行字:
【林宇】:苏瑶,你明天有空吗?想不想……一起去看电影?
他盯着那条消息,犹豫了几秒才按下发送。心跳却比拍片首映时还快。
五分钟过去,没有回复。十分钟过去,还是没有。林宇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冒昧。
就在他打算收起手机时——【苏瑶】:好啊,明天几点?
那一刻,他竟有些怔住。窗外阳光落在脸上,他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下午,林宇提前半小时到了电影院。那是一家靠近学校的小影城,周末的午后人不多,阳光透过玻璃屋顶洒下来,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爆米花香。
他选了一部文艺片——《日光之下》。不是特别热门,却有一种温柔的气息,正像她。
苏瑶来的时候,穿了一件浅米色风衣,头发随意扎成低马尾,手里拿着一杯热奶茶,气质温软得像春天的风。
“你等很久了吗?”她问。
“没有,我也是刚到。”(事实上,他已经在门口站了二十多分钟。)
两人走进影厅时,周围渐渐暗下,电影的预告开始播放。林宇偷偷看她——她的侧脸被银幕的光映亮,眼神专注,唇角带着浅笑。
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坐在了全世界最温柔的光里。
电影进行到一半,女主角在阳光下轻声说:“我们都要成为自己的光。”苏瑶微微转头,看了林宇一眼。
“这句台词,好像你纪录片里的那句。”
林宇笑了:“也许他们偷听了我们心里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笑,那笑意,在昏暗的影厅里安静地蔓延。
电影散场时,外面下起了小雨。天空被暮色染成浅紫色,空气里是潮湿的甜香。
林宇撑开伞:“我送你回去吧?”
“好。”
两人并肩走在校外的街道上,伞下的世界安静得只剩下雨声。苏瑶低着头,看着地面上的水珠跳动。
“其实……”她轻声说,“我还以为你不会主动约我。”
林宇愣了一下,笑了笑:“那是我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勇气?”
“嗯。”他侧头看她,“你知道吗,我拍纪录片的时候,最怕的不是采访失败,而是面对你。”
苏瑶抬头,眼中闪烁着微光。“为什么?”
“因为我总觉得——你比镜头里的任何光都要明亮。”
雨声轻轻拍打伞面,两人的呼吸交织在狭小的空间里。
苏瑶的脸微微发烫,她轻轻笑了,“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
林宇认真地看着她,“我只对你会。”
风掠过街角,雨水溅起一圈圈涟漪。他们就那样走着,不急不缓。偶尔,苏瑶的手指轻轻碰到他的,却又迅速缩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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