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城旧事：三言两语 田城旧事（544）：我估计，非坏事不可

就在丁俊平、贾文娟送上报告，准备收拾李乾、烝宋冯的时候，李乾却主动找上门来，不是找丁俊平，也不是找方莉，甚至不是找他的局长范一，而是直接找到了王水德，虽然王水德和他并不熟悉，平常也只是见面打个招呼的上下级罢了。或者说，王水德在田城县商会、文化中心，甚至是礼事房、教育中心任职的时候，李乾是根本不会把这个外地人夹在眼里的，而王水德当上田城县的副知县之后，同样不会把李乾夹在眼里的。

有关李乾的故事，颍颍的公公张福仓在一次闲聊的时候，当作笑料讲过；丰子泽在一次喝闲酒的时候，也讲过，而且讲得更形象些，因为他和丰元丙家就是邻居，门第也不远；后来，他还听表兄段三愚讲过，他本来是想动一下李乾，让薛英接任副局长兼交通警察大队大队长的，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不让动他；而范一说得更直接，要不是李乾到了年龄，恐怕还不会下，可惜，他到龄了，上面的人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可令范一没有想到的是，他却又捣鼓起已经半死不活的田城县警察局保安公司的事儿来。

不过，李乾来找王水德并不是来说有关田城县警察局保安公司和田城县威猛保安公司业务冲突一事的，而是问王水德，和丰县刚刚提拔的副县长吴雨蝶是不是关系特好？王水德不置可否地回答了一句，还可以吧，毕竟都在商会系统干过，算是老熟人吧。然后又问了一句：“怎么，李局长，你和她也很熟悉？”

李乾笑了，说：“那就好，那就好，这下子我算是放心了。王县长，其实呢，也不算个事，不算个事，就是他们要开发什么老林寺大市场，我帮助他们融了一点资，不多，不多，才两千多万，前几天我找她们结算利息，她们好像挺作难的样子，我，啊，啊，怕这钱打水漂了，就先找你王县长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把这钱给先支取回来，支取回来。我想，这事对于你王县长来说，那简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鸡毛蒜皮的小事。”

当李乾还要絮絮叨叨地说下去的时候，王水德的脸色已经起了些变化，说：“李局长，如果说这事，请不要再往下说了，这件事，我真的爱莫能助。常言说得好啊，解铃还须系铃人，是谁介绍你们认识并向丰县官府新成立的那个开发公司投资的，你去找谁。如果是范一，你找范一；如果是章紫娟，你去找章紫娟；如果是其他人，你去找其他人。我这里，只能说到这儿了。”

李乾说的这事，王水德还真的知道，也就是从中州府干部管理培训学校毕业后没几天，吴雨蝶就被正式任命为丰县的副县长了，主抓经济工作。而随着老林寺了信大和尚的落马，以及各方势力对丰县老林寺了信大和尚残余势力打击力度的加大，丰县的投资环境也为之改观了不少，老林寺也回归到它应有的平静。这个时候，丰县官府就决定开发老林寺大市场，一个类似于田城县金三角高档住宅区的商业开发区。吴雨蝶还多次邀请王水德前去指导，但被王水德婉言谢绝了，而且明确向吴雨蝶表示，江南王氏财团的资金投向，他这个浑蛋小少爷当不了家，如果有本事晃动他二哥王水仁的手，他也管不着。

而吴雨蝶并没有气馁，而是通过章紫娟，很快便成立了一个类似于田城县建设资金调剂中心的公司，名字就叫丰县经济开发有限公司，以丰县钱粮科为后盾，进行招商融资。由于有官府背书，丰县钱粮科做保障，又有章紫娟等融资高手介入，他们很快便从中州市区吸引来一些资金，中州金行也有意向他们再注入一部分资金，可却没有出现如田城县建设资金调剂中心一样的民众如火如荼的存款景象。其实，这种情况王水德已经提醒过吴雨蝶，不仅仅是丰县的总体经济不如田城县，就是老百姓平均经济产值，也没有田城县人均水平高，而且差距很大，手里没有多少“闲钱”。更有意思的是，两个县的老百姓对于花钱的理念，就大不一样，坊间传言，丰县老百姓给孩子盖新房，那是必须筹备齐全了资金、材料才敢干的，田城县老百姓给孩子盖新房，那是一高兴就能干的，哪怕手里没有一块砖，说上马也能上马。其中的奥妙，是不是不同的文明传承，就不得而知了。而王水德的解释是，田城人的骨子里，有商人的遗传基因，他们手里的钱，流动的速度，要比丰县高出三倍来。

当然，孤老头子这些感慨，在李乾和王水德说话的现场，是不可能存在的，即便是王水德的想象，那也是一闪而过的，对于王水德说出来的话，李乾也只好红着脸认了：“是章处长介绍的，可人家章处长财大气粗，就是半年不给她结算，也没事的，我的钱，可是咱们警察局好几个领导兑的，王县长，你要是不管，那可真是会坏事的。”

王水德冷笑一声，说：“李局长，我估计，非坏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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