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城旧事：三言两语 田城旧事（330）：金龙想当号长

丰子泽和小惠说的那个叫郭长征的，确实是效绵虎的小舅子，郭苟妮的亲弟弟，此时任田城商会老城分会的主任，确切地说，他这个分会主任的帽子，是经他堂兄郭红军、而非他姐夫效绵虎的手，出了十万大洋，从原主任烝宋冯手中买来的。而他的人事手续，确实是他姐夫效绵虎当年给他办的，是个临时工，就在这个田城县商会老城分会，不过，没有上几天班，便因为和田无青的人打架，被单位劝退了，也没有下正式文件把他给开除，人事手续就那样挂了起来，没想到最后还真的起到了作用。当烝宋冯要任命他为主任时，不仅王水德反对，就连司马格也认为不大妥当，毕竟他连一天副主任也没有干过，这样的突击提拔，在田城县商会还没有过。后来，烝宋冯不理会王水德的强烈反对，也没有再找他商量，便和勉强同意的副主任司马格任命郭长征出任了田城县商会老城分会的主任，据说是郭长征送给了老邻居景小莉一万块钱。为这事，郭苟妮私下里没有少骂王水德不是个东西，司马格就是个贪污犯。

好了，介绍完郭长征这个小人物，回头再说效绵虎，在新县城警察分局被烝宋冯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又在陆平那里遭到了拒绝之后，便坐在田城县商会门前一条积满冰雪的长凳上想了好长时间，觉得还是应当去找找王水德，毕竟自己是他的“恩人”，说到天边，这个忙他也得帮自己。可等他找到田城县教育中心时，保安告诉他，王督学和丁俊平等人出去了，一时半会恐怕不会回来的。而这个时候，效绵虎又接到田城县警察局办案人员的电话，让他到田城县中医院交受害人小惠和他老婆郭苟妮的住院费，至少先交1万块，因为他老婆郭苟妮还要动手术，说她腰上的一块骨头，碎了。

效绵虎一听，那真是心如刀绞，自己手里那点积蓄，可是给儿子买房、结婚准备的，存的是三年期，怎么能放弃利息，取出来给他们交住院费呢？更何况，自己的老婆和干女儿小惠，最多算是互殴，小惠的住院费，怎么也让自己掏呢？然而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又打了过来，效绵虎如同看到一条毒蛇一般，双手颤抖着，不敢掐断，也不敢接。过了一会，那电话自己断了，效绵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走出教育中心的大门，心事重重地往单位走去，他要找他的弟兄们诉诉苦，看看哪个弟兄还有点良心，支持自己一下。

可就在这个时候，效绵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打开一看，还是那个固定号码，效绵虎又迟疑起来，可他最后还是做出了决定，不接，一个陌生号码，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的。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短信却闪着绿光，跳了出来：“效绵虎，请接这个固定电话，是效金龙打的。”

效绵虎这才想起被警察抓走的儿子来，急忙停下脚步，一下子摁住了那个正在闪烁的绿色接听键，电话那端，立即传来儿子效金龙急切的声音：“爸，你们在干什么吗？打我妈的电话，打不通，打你的电话，你又不接。好了，其他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我现在在圆山班房，先给我送5000块钱来，要我当号长。爸，在这里面，当小兵的滋味，不好受。我，必须当号长。”

那边，儿子的电话已经挂了，这边，效绵虎仍然在失神地听着，内心里没有骂儿子，他也听好多人说过圆山班房里的生存法则，郭红军说得更详细，在那里面，只要外面的家属愿意花钱，在里面就能活出大爷的滋味来，如果不花钱，那就只能当孙子、当锤垫子了。

效绵虎终于把电话从耳朵边拿开，又抹了一下脸上的雪水，想了想，决定先不到单位去，而是到最有把握的小舅子家去一趟，小舅子郭长征能当上老城分会的主任，自己这个当姐夫的，那也是功不可没的。更何况，这小子除了地处新县城黄金地段的房租收入外，老城分会那里，每年还有二十多万块活便钱呢。

而郭长征两口子似乎是早有准备的，姐夫效绵虎刚刚一进家门，郭长征便质问起效绵虎来：“老效，是不是把一文钱看得比磨盘都大啊，我可是听说，小惠他爹，昨天晚上只是想给你借两万块钱的，你手头上没有两万，一万总有吧，五千总有吧，为什么就不能给人家掏点呢？老效，人家说得多好啊，是借，不是让你包赔小辉的。这下子好了，金龙给抓进去了，还搭上俺姐，你老效干的，是什么事吗？”

效绵虎忍受着小舅子郭长征的埋怨，一声不吭，等郭长征终于骂完的时候，才怯生生地说：“长征，金龙让给他往里面送五千块钱呢，他要当号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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