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城旧事：三言两语 田城旧事（166）：这事，你也有责任

谁也没有想到，来为王水德祝贺的田城县商会的故旧们，却说起了一件极其尴尬的往事，也就是有关省总会向各有关县商会拨付特别经费的事。怎么听，都是典型的电话诈骗，但是，烝宋冯对此却深信不疑；并不知情的效绵虎对此半信半疑；王水德却当场说，有这回事，但不是吴秘书说的那回事。

原来，中州省商会总会当时主管内务和商业理论研究的王副主任手中，还真的管理有一笔特殊经费，不过没有吴秘书说的那么多，每年省总会向巡抚衙门提交的预算总数为500到1000万，批复下来的数字要小于报告数，因年度而不等，最少有200万的，最多的时候有600万的。这笔特别经费是干啥用的呢？其实是有名字的，是中州省商业理论研究会专项经费，研究会正常的杂志出版、理论研究会议、学术研讨班等所需经费，均列支其中，每年尚有不少剩余，于是省商会总会便以学术研讨的名义，组织省总会及下属各府、各县分会领导到全省旅游区进行考察学习，其实也就是慰劳一下大家疲惫的身心，暂时休闲一下，回到工作岗位上以后，再为全省商业发展出大力、立大功的。

后来，省巡抚衙门审计时，发现了这个问题，指出中州省商会总会，不应当挪用下属事业单位中州省商业研究会的专项经费，并暗自建议将多余资金下沉，把账扎到基层去，就好说多了。其实意思很明白，就是把这笔专项经费，转移到有旅游景点的府、县商会分会去，省总会的领导再下基层大吃大喝，再组织兄弟单位到旅游区徜徉一番，那也是吃自己的钱，入基层的账，仗义得很。

王水德更知道，田城县邻近的丰县商会，每年省总会都拨付给他们十到二十万元不等的特殊经费，因为丰县有座中外闻名的老林寺，是省总会领导休闲必到之地，也是接待京师总联合会领导及外省市领导必到之地，更是下属分会学习的必到之地。而田城县没有这样的旅游资源，因而，王水德虽然知道有这事，虽然王副主任是他的大学老师，关系好得很，可他从来也没有争取过这笔特殊经费。

而当烝宋冯信心满满地让王水德给小吴秘书打钱的时候，王水德却翻了脸，不同意给小吴秘书打钱。他质问烝宋冯：“第一，给小吴秘书打了五万块钱，他办不成事，我们怎么把钱再要回来？第二，给小吴秘书送五万块钱，他要是给我们办成了事，但只办成了五万至十万，是不是有点入不敷出了；第三，这个钱，是田城县商会出，还是一家人超市公司出？如果田城县商会出，你烝宋冯主任签字，我王水德不负责任；如果让一家人超市公司出，我，王水德，不同意。”

由于那个时候烝宋冯刚到田城县商会任主任，还没有后来那么霸道，也由于那个时候，王水德很强势，他认为不能干的事，坚决不干，所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今天弟兄们来祝贺，没想到王水德又提起这事来，而且说众人告了他，于是便有人坐不住了，质问着曾经的伙计王水德：“德哥，要说这事，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和省总会王副主任的关系有多好，大伙是心知肚明的，他一个半大老头子，星期天跑到咱们田城来，你们两个光着膀子在夜市上划拳喝酒，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么好的关系，你不去利用，过期就作废了吧。再说了，就是给小吴打五万块钱，他自己会花完？肯定是要给王副主任一大部分的，我们田城县商会，权当给他上礼了，不就是了。话再说回来，他就是给咱批十万块，咱不还赚五万吗？就是再少点，给五万，咱不是也不赔本吗？”

王水德笑了笑，说：“对，对，对，兄弟，你的数学学的不错，好像那个进出水槽一样，出五进五，就平衡了。可是，你想过没有，出的那五万块钱，算什么，怎么入账？进的这五万块钱，可是打着标签的钱啊，那可是专项经费、特别经费，说白了，是用来招待吃喝的。在你的眼里，我至少是收支平衡的。可在我的眼里，我是亏损了整整10万或者更多，因为他们给的这5万块钱，不是白给的，他们是要吃到肚子里的，甚至还有可能超出很多。”

“兄弟，危言耸听，危言耸听。其他事，哥都认为你水德兄弟做得不错，可在这件事上，我是要站到烝主任立场上的，人家说得好啊，眼光要放远一点，不能死算账、算死账嘛。按照你的算法，赔钱是现实存在的，可我们田城县商会一下子便呈现在省级以上领导的视野里，有好多京师的大领导、省级的大领导，我们是请都请不过来的啊。这个，能用钱来算账吗？”效绵虎说出自己的理论，其实也是烝宋冯的理论，更是这个世道大众化了的理论。

王水德摇了摇头，说：“我保留我的意见，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幸亏，我和省总会的王副主任没有做成这笔交易。否则，你们举报我的事，就成了现实啦，不仅害了我自己，也害了人家王老头啊。”

一听王水德说他们举报的事，效绵虎又有些不乐意了，他愤愤然说：“水德，你要是这样说，哥就不爱听了，假如当时我们那事做成了，钱，打到田城县商会账户上了，老烝还会告你吗？兄弟，不能光瞅别人的毛病，也得考虑考虑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你脖子一梗，害的可是我们整个田城县商会的共同利益。”

王水德一听，感觉到脑子都要爆炸了，他无厘头地说了一句：“这世道，是三维的，道理，是站在皮球上说的。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效绵虎见王水德又装疯卖傻起来，便又说：“王水德，这世界，确实是三维的，道理，也确实应当站到皮球的不同角度上去说，你不是坚决不要省总会拨付的特殊经费吗？可你为什么又单独以一家人超市的名义，申请了最后这一百二十万的专项资金呢？大伙检举你的，是这事，不是什么空穴 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