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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里，那声撕心裂肺的嘶吼还在回荡。
【为伊消得人憔悴】瘫在墙角，大口喘着气，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浸透了他额前的头发。他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孩，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哀求，不再是希冀，是一种近乎于仰望神明般的、混杂着恐惧与敬畏的眼神。
他看到了凡人无法理解的景象，体验到了科学无法解释的超度。
林玄一在他眼中，已经不是什么主播，不是什么大师。
是行走在人间的神只。
直播间的弹幕洪流，已经变成了一片纯粹的、无意义的符号风暴。
正常的词汇无法形容观众此刻的情绪，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卧槽”和一串串代表震惊的感叹号。
人气值，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破了平台创建以来的历史记录，并且那个数字的每一次跳动，都代表着数以万计的新观众，被那条全站置顶的“人气王”横幅，吸引了进来。
“好了。”
林玄一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喧嚣。
只有两个字，却像一道命令，让瘫软在地的男人浑身一颤，强撑着坐直了身体。
“大师。”他声音沙哑，“我，我该付您多少卦金？”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如此神通，价值几何？
“随缘。”
林玄一吐出两个字。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
他脸上露出一抹惨然的笑，对着镜头，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地板发出的那声闷响，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用户‘为伊消得人憔悴’，在主播‘祖师奶奶’的直播间，送出‘超级火箭’x1】
一发“超级火箭”，平台定价，一千元。
第一发火箭的尾焰还未散尽，第二声、第三声、第四声音效，以前后相继、几乎连成一片的频率，疯狂地响了起来！
轰！轰！轰！轰！
屏幕上，不再是单一的火箭升空。而是如同导弹齐射一般，数十发“超级火箭”并排着、拥挤着，将整个手机屏幕变成了一片滚动的、沸腾的金色海洋！
平台特有的全频道广播横幅，在此刻被彻底触发。
一条血红色的、带着皇冠标志的横幅，出现在了平台上每一个正在直播的房间顶部，无论是游戏主播，还是颜值主播，无论是几百万人的大房间，还是几十个的小房间。
【天降神豪！用户为伊消得人憔悴正在主播‘祖师奶奶’的直播间豪掷千金，点击围观！】
这，才是真正的引爆。
无数正在观看其他直播的游客，被这条霸道的横幅所吸引，好奇地点了进来。他们想看看，到底是哪个神仙主播，能引来如此疯狂的打赏。
于是，林玄一的直播间人气，迎来了第二波，也是最恐怖的一波暴涨。
八百万！
九百万！
一千万！
服务器的承载能力，第一次达到了极限。许多配置较低的手机，直接卡死、闪退。还能留在直播间里的，无一不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那金色的火箭雨，还在下。
五十发……
八十发……
当第九十九发和第一百发火箭同时炸开时，整个直播间的画面，都出现了一瞬间的卡顿。
【用户‘为伊消得人憔悴’，在主播‘祖师奶奶’的直播间，送出‘超级火箭’x 100】
一百发。
十万元。
做完这一切，男人放下了手机。
他隔着屏幕，对着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因为这十万块钱而动容分毫的女孩，再一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切断了连麦。
画面恢复了正常。
林玄一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重新占据了整个屏幕。
她身后的背景，依旧是那面白得刺眼的墙壁。
她没有说一句“谢谢老板”。
她甚至没有看一眼后台那暴涨的收入数字。
仿佛刚才那场价值十万的金色风暴，不过是一阵吹过脸颊的微风。
【榜一大哥诞生了！一掷十万！】
【我靠，我进来看到了什么？印钞机吗？】
【这个主播是谁？怎么一句话不说？也太高冷了吧？】
【前面的新来的吧？高冷？人家那是真牛逼！刚刚隔空画符超度亡魂，十万块是卦金！】
老粉丝们自豪地在新观众面前科普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就在弹幕狂欢之际，一个Id为【龙虎山张道长】的用户，开始在公屏上疯狂刷屏。
【演的吧？这剧本不错啊，花十万捧一个新人？下血本了！】
【还隔空画符？小姑娘，真当大家都是傻子？】
【有本事别搞这些虚的，敢不敢跟贫道连麦pK一场？让大家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道法！】
他的粉丝也涌了进来，帮着他一起带节奏。
一时间，直播间里乌烟瘴气。
一个pK邀请的弹窗，直接出现在了林玄一的屏幕中央。
pK功能，是主播之间最**裸的人气与财力比拼。
在规定时间内，双方粉丝送出的礼物价值，将转化为pK条。
pK条领先的一方获胜，输的一方，则要接受事先约定好的惩罚。
这是一种极具挑衅意味的行为。
林玄一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她本欲直接无视。
但对方的叫嚣，如同苍蝇，嗡嗡作响。
林玄一抬起手，面无表情地点下了接受。
她从不畏惧挑战。
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是林玄一。
白墙，素颜，眼神清冷。
右边，是那个张道长。
他身后是一块劣质的绿幕，上面p着一张仙气飘飘的武当山金顶图。
他本人穿着一件崭新的、明显是网上买来的八卦道袍，脸上画着浓妆，正对着镜头，露出一副自以为高深莫测的笑容。
强烈的反差，让整个场面显得有些滑稽。
“小姑娘，总算敢接了？”张道长一开口，就是一股江湖骗子的油滑腔调，“我跟你说，现在这行水很深，不是你找个演员，刷点礼物就能混的。得有真本事。”
“今天，我就让你，也让直播间各位朋友看看，什么是真正的龙虎山正统道法！”
他说着，从旁边拿起一个桃木剑，煞有介事地比划了两下。
林玄一看着他，一言不发。
pK开始。
张道长那边的粉丝立刻开始刷起了小礼物，五颜六色的廉价特效，瞬间占满了他的屏幕。他的pK条，也缓缓向前推进。
而林玄一这边，大部分粉丝还处在刚才十万豪赏的震惊中，一时间竟没人反应过来。
张道长见状，笑得更得意了。
“怎么样？你的榜一大看你没用了，跑路了？没关系，现在认输，给我磕个头道个歉，说自己是骗子，今天这事就算了。”
他的话，彻底激怒了林玄一的粉丝。
【欺人太甚！兄弟们，上！干死这个江湖骗子！】
【他懂个屁！奶奶需要的是我们刷礼物吗？】
【气死我了！我没钱，我只能送个荧光棒了！】
轰！
一发“超级火箭”，从屏幕底部，悍然升起！
但这一次，送礼物的Id，不是【为伊消得人憔悴】。
而是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只有一个字的Id。
一个黑色的，充满了力量感的繁体字。
【龙】
紧接着，是第二发，第三发，第十发，第五十发！
火箭升空的动画，已经密集到形成了一道金色的光墙，以一种碾压的、蛮横的姿态，瞬间填满了整个屏幕！
pK条上，代表林玄一的蓝色能量条，以一种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冲到了尽头！
而张道长那可怜的红色能量条，被死死地压在起点，纹丝不动，像一个笑话。
一百发！
一百五十发！
两百发！
当第二百发火箭的特效，终于结束时，整个直播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震得说不出话来。
二十万。
那个“龙虎山张道长”，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凝固。
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
一条金色的、带着专属特效的横幅弹幕，缓缓地，从屏幕顶端飘过。
那是【龙】发出的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信息。
“跳梁小丑，也配与大师相提并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