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我的英灵殿可以契约万界 第7章 黎明下的天堑

夜风吹过空地。

手鬼庞大的身躯正在飞速化为灰烬，那持续了四十七年的怨念，就如同一场荒诞的闹剧，仓促地落下了帷幕。

灶门炭治郎僵在原地，身体因极度的震撼而微微颤抖。

他那引以为傲的、能分辨出万物气息的嗅觉，在这一刻几乎失灵了。

他闻不到眼前那个黑发少年身上有任何属于“强者”的霸道气息，没有火焰般的斗志，也没有山峦般的沉稳。

他就像一片空无，一片虚无，可正是这片虚无，却刚刚用最轻描淡写的方式，撕碎了足以被称为“天灾”的恐怖恶鬼。

那是一种截然不同的、凌驾于理解之外的境界。

他不是通过艰苦的战斗才获得胜利，而是像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随意地抹去了一粒碍眼的尘埃。

“咕咚。”

不知是谁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声音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幸存下来的几名考生，脸上早已没有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恐惧和茫然。

他们看着那个缓缓走入黑暗中的背影，仿佛在仰望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原来，他们拼尽全力、赌上性命才勉强存活下来的最终选拔，对于真正强大的人来说，不过是一场……散步。

林启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森林深处，没有留下任何一句话。

他不需要。

那惊世骇俗的一刀，便是最震撼的宣言。

……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黑暗，为连绵的紫藤花海镀上一层金边时，最终选拔的七天之期，终于结束了。

十多名幸存者们拖着疲惫不堪、甚至伤痕累累的身体，相互搀扶着，一步步走出了藤袭山的范围。

走出森林的那一刻，阳光洒在身上，驱散了连日来的阴冷与黑暗，本该是令人喜悦的时刻，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然后，他们便看到了那个让他们永生难忘的景象。

在那片熟悉的、作为选拔起点的空地上，林启早已等候在那里。

他背靠着一棵紫藤花树，双手抱胸，闭目养神。

晨曦的光辉柔和地落在他清秀的侧脸上，将他那纤尘不染的衣服映照得轮廓分明。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气息沉静如水，仿佛他根本不是在危机四伏的鬼山里待了七天七夜，而只是在这里静静地等待了一场日出。

这份从容与闲适，与周围那些或带伤、或力竭、或精神萎靡的考生们，形成了一道无比鲜明、也无比残酷的对比。

所有人的脚步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敬畏、恐惧、疑惑、甚至是一丝羞愧，种种情绪交织在他们眼中。

炭治郎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林启身上，他回想起之前那轻描淡写的一刀，再看看对方此刻的状态，一个令他心脏为之紧缩的猜测，不可抑制地浮现在脑海中。

这七天里，山中的鬼似乎……比预想中要少得多。

难道……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让炭治郎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恭喜各位，能够平安归来。”

就在这时，两个稚嫩而空灵的童声打破了沉默。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两位主持选拔的、发色一黑一白的双胞胎童子，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众人面前。

白发童子说道：“首先，我们会为各位记录队服尺寸，而后分配传令用的鎹鸦。”

她们的声音有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让考生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

“最后，请各位从这些矿石中，亲自挑选出打造各位日轮刀的‘玉钢’。”

随着童子的话音落下，一张铺着黑布的长桌被抬了上来，上面摆放着十几块大小不一、颜色深沉的矿石。

“打造各位专属佩刀的玉钢，需要由各位亲手挑选。刀匠锻造之后，约十到十五日，便会送到各位手中。”

众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些矿石吸引了过去。

这不仅仅是一把武器，更是他们成为鬼杀队剑士的身份象征。

炭治郎等人纷纷上前，仔细地观察、触摸，试图凭借直觉挑选出最适合自己的那一块。

然而，林启却连眼睛都未曾睁开，依旧靠在树下，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炭治郎挑选完毕后，目光下意识地又飘向了那个角落。

在那里，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安静地站着，一动不动。

是那个女孩。

炭治郎记得她，整个选拔过程中，他好几次都远远看见过她，身手矫健，斩鬼利落，实力非常强。

但她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眼神却空洞得像一具人偶，令人印象深刻。

此刻，她——栗花落香奈乎，正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玉钢，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

她似乎想上前挑选，却又犹豫不决。

最终，她像是下定了决心，缓缓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黄铜硬币。

看到那个动作，炭治郎微微一愣，不明白她要做什么。

可就在香奈乎准备将硬币抛向空中的那一刹那，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是林启。

他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迈开脚步，无声无息地来到了香奈乎的身前。

香奈乎的动作猛地僵住，她抬起头，那双漂亮却空洞的大眼睛里，第一次映出了林启那张平静的脸。

林启的目光落在了她指尖的那枚硬币上，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她那层层封闭的内心壁垒。

“硬币能决定的，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的声音不大，清冷而平淡，却像一道划破死寂夜空的惊雷，精准无误地在香奈乎的内心世界中轰然炸响。

“真正重要的路，要追随你的心，而不是遵从概率。”

嗡——！

香奈乎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她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当场，那只握着硬币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硬币……是姐姐交给她的。

姐姐说，如果有什么无法决定的事情，就抛硬币来决定吧。

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吃饭、睡觉、训练、斩鬼……所有的一切，都由这枚硬币的正反面来替她做出选择。

这是她赖以生存的“规则”，是她隔绝外界、保护自己那颗早已破碎的心的唯一方式。

她早已忘记了该如何去思考，如何去选择。

“心”？

那是什么？

她还有那种东西吗？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否定了她唯一的“规则”。

追随你的心……

追随……你的……心……

这几个字仿佛拥有某种魔力，像一颗被强行植入干涸土地的种子，在她死寂了多年的心房中，蛮横地撬开了一丝裂缝。

林启没有再多说什么。

对于他而言，这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对话。

栗花落香奈乎，未来的花柱，拥有顶级动态视力的天才剑士。

一句恰到好处的点拨，足以在她的潜意识里种下最深刻的烙印，这比任何恩惠或威逼都更加有效。

他转身，随意地从桌上拿起一块看起来最不起眼的矿石，交给负责人后，便回到了原来的树下，重新闭上了双眼，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空地上，只留下栗花落香奈乎一个人，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了掌心那枚冰冷的硬币上。

第一次，她觉得这枚陪伴了自己多年的硬币，竟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沉重。

“嘎——！！”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鸦鸣声从天而降，十几只黑色的鎹鸦盘旋而下，各自落在了属于它们的主人肩上。

炭治郎也被分配到了一只，那只鎹鸦正喋喋不休地报上自己的名字。

但炭治郎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他的目光在林启和依旧呆立的香奈乎之间来回移动，心中充满了惊涛骇浪。

他虽然不明白刚才那句话对那个女孩意味着什么，但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从林启说完话的那一刻起，女孩周围那股如同死水般的气息，似乎……产生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活过来的迹象。

这个迷一样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他拥有一刀斩杀强敌的绝对实力，更有看穿人心、一言便能改变他人的恐怖洞察力。

他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谜团，强大、神秘，且令人敬畏。

炭治郎握紧了双拳，看着林启那沉静的侧脸，在心中暗暗立誓。

自己一定要变得更强，强到有朝一日，能够真正看清这个人的背影，明白他所处的高度，究竟是怎样的一番风景。

而另一边，栗花落香奈乎终于缓缓地、一根一根地收拢了手指，将那枚硬币紧紧地攥在了手心。

她抬起头，再次看向林启的方向，那双空洞的眼眸深处，第一次，有了一丝属于她自己的、名为“迷茫”的光。

一颗改变的种子，已然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