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夜色中疾驰。
吴良友裹紧浴袍,赤脚踩在冰凉的车垫上,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一半是冷的,一半是后怕。
司机小李从后视镜里偷瞄他,欲言又止。
“回县城。”吴良友简短命令,声音有些沙哑。
“吴局,您这……”小李看着他一身的狼狈。
“别问。”吴良友闭上眼睛,“开你的车。”
小李不敢再多说,专心开车。吴良友脑子里却在高速运转。
今晚的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尚洪俊这老狐狸,一次又一次给自己下套——先是饭局上的暗示施压,再是堵车“偶遇”,然后是所谓的“私人鱼疗馆”,最后竟然用上美人计和偷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项目博弈,这是要置他于死地!
如果不反击,对方只会变本加厉。
可是怎么反击?
手里有那两个女人的手机和微型摄像机,但这证据太薄弱。尚洪俊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说是“下面人乱来”,自己毫不知情。
而且,如果闹大了,自己“深夜出现在私人会所”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引人遐想。
虽然没被拍到实质内容,但传出去总是不好听。
官场上,有时候清白不重要,重要的是“看起来清白”。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尚洪俊打来的。
吴良友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冷笑一声,接起电话。
“吴局!吴局您没事吧?”
尚洪俊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万分,“我刚听说别墅那边出了点小意外,您已经走了?哎呀真是对不起,下面人不会办事,让您受惊了!”
装,继续装。
吴良友语气平静:“尚总费心了。我没事,就是觉得闷,先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
尚洪俊松了口气似的,“那什么……今晚的事,纯粹是误会!那两个女的是临时工,不懂规矩,我已经把她们开除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临时工?”吴良友挑眉,“临时工能用上进口微型摄像机?尚总手下的临时工,装备挺精良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尚洪俊干笑两声:“这个……可能是她们自己买的,年轻人就爱玩这些新鲜玩意儿。吴局,您看这样行不行,明天我亲自登门赔罪!咱们县东新开了家茶楼,环境不错,我请您喝茶,好好给您压压惊!”
“喝茶就不必了。”吴良友淡淡道,“我最近忙,项目上的事多。”
“理解理解!”尚洪俊连忙说,“那等您有空!随时吩咐!”
挂了电话,吴良友脸色更冷。
尚洪俊这是试探,想看看他的反应。
如果自己息事宁人,对方就会认为他软弱可欺,下次下手更狠。
不能退。
必须让尚洪俊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回到县城时,已是凌晨两点。
吴良友让小李把车开到单位宿舍楼下,自己裹着浴袍、赤着脚上楼——幸亏夜深人静,没人看见他这副狼狈相。
进了屋,反锁上门,他才彻底放松下来,瘫坐在沙发上。
从浴袍口袋里掏出那两个女人的手机和微型摄像机。
手机是普通智能机,没什么特别。微型摄像机倒是小巧精致,一看就是专业设备。
他打开摄像机,查看存储内容——果然,只有几段测试视频,没有今晚的录像。
尚洪俊说得对,还没开始录。
但这不代表设备没用。
吴良友把玩着微型摄像机,脑子里渐渐形成一个计划。
第二天一早,吴良友准时出现在办公室。
他换上了熨烫整齐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完全看不出昨晚的狼狈。
上午九点,他主持召开局领导班子会议。
“今天主要讨论两件事。”
吴良友翻开笔记本,“第一,荒草坪项目推进情况;第二,全县矿山安全生产大检查。”
他看向余文国:“余队长,荒草坪项目那边,宏达公司的施工资质复核得怎么样了?”
余文国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吴良友会突然问这个:“这个……还在复核中,有些材料需要补充……”
“材料不齐就敢报名?”吴良友语气平淡,却带着压力,“招标办王主任‘病退’前,是不是给宏达公司开了绿灯?余队长,你兼管执法大队,这种明显违规的操作,该查就得查。”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
所有人都听出了吴良友话里的火药味。
余文国脸色变了变:“吴局,这个……王主任已经病退了,有些事不好追查……”
“病退就不追查了?”吴良友打断他,“那以后大家都先违规,再病退,制度不就成摆设了?”
他转向纪检组长刘猛:“刘组长,这件事纪委可以介入吧?”
刘猛推了推眼镜:“如果涉及公职人员违规操作,纪委可以调查。”
“好。”吴良友点点头,“那就请刘组长牵头,对招标办王主任在任期间的审批记录进行全面核查。特别是荒草坪项目相关公司的资质审核,要一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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