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先汉的宝马车悄无声息地滑入国土局大院,像一头窥伺猎物的豹子。
他并未直接上楼,而是坐在车里,点燃一支烟,目光锐利地扫过三楼那扇熟悉的窗户。
吴良友的态度暧昧不明,余文国的点拨似是而非,这让他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烦躁。
他向来自诩能玩弄人心于股掌,但这次,水似乎比想象中更深。
“廖启明……”他喃喃自语,吐出一个个烟圈。
手机震动,一条新信息涌入,是手下发来的关于廖启明的初步资料。
他快速浏览,眼神最终停留在“其兄廖启迪,经营‘启程建材’,近期资金链紧张,正极力争取荒草坪项目部分建材供应”这一行字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突破口,似乎找到了。
他掐灭烟,整了整西装,脸上瞬间切换回那副从容自信的表情,迈步上楼。
与此同时,吴良友正在办公室里应对着另一位“不速之客”——他的弟弟吴良新。
吴良新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自己动手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灌下去,抹了把嘴:“哥,向总那边……催得紧啊。荒草坪那项目,他志在必得。你看,能不能……松松土?”
他搓着手指,暗示意味明显。
吴良友眉头紧锁,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气不打一处来:“松松土?你说得轻巧!这是国家项目,有严格程序的!向先汉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么卖力地替他当说客?”
“哥,话不能这么说。”
吴良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向总说了,只要这事能成,不光我那个砂厂能拿到大订单,他还会……还会额外表示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而且,他承诺,以后宏达的项目,土石方和部分建材优先从我这儿走。哥,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胡闹!”吴良友猛地一拍桌子,“吴良新,我告诉你多少遍了,不该拿的钱一分都不能拿!向先汉是什么人?他凭什么给你这么大好处?还不是冲着我这个位置来的!你这是在把我往火坑里推!”
吴良新被吼得一缩脖子,但脸上仍是不服:“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不就是打个招呼的事嘛……别人都这么干……”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吴良友气得胸口起伏,“你马上给我回去,告诉向先汉,项目必须走正规招投标流程,谁有实力谁上!让他别再动这些歪心思!还有你,赶紧跟他撇清关系,好好经营你的砂厂是正经!”
“哥!你怎么这么死脑筋!”
吴良新也急了,“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家好吗?你当个局长,一年到头挣那点死工资,够干啥的?我那边要是起来了,爸妈那边不也能轻松点?”
“我用不着你这种钱来孝敬爸妈!”吴良友指着门口,“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吴良新看着哥哥铁青的脸色,知道再说下去也是自讨没趣,愤愤地站起身:“行!你清高!你了不起!我看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
说完,摔门而去。
吴良友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揉着发痛的太阳穴。
弟弟的话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他何尝不知道底下的一些猫腻,但他一直告诫自己要守住底线。
可如今,这浑水似乎非要把他卷进去不可。
向先汉的能量,他有所耳闻,如果硬扛,会不会……
他甩甩头,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
拿起内线电话:“林主任,通知下去,下午三点,召开荒草坪项目前期准备会,相关部门负责人准时参加。”
……
开发公司经理办公室,廖启明正对着一份项目预算报告发愁。
电话响了,是他哥哥廖启迪打来的。
“启明,怎么样?荒草坪项目,我们公司有希望吗?”
廖启迪的声音带着急切。
廖启明叹了口气:“哥,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走正规流程。你的公司资质、报价、方案,都要有竞争力才行。”
“哎呀,我的好弟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廖启迪语气带着讨好,“你在局里,又是具体负责前期工作的,稍微……灵活一点,帮哥哥递个话,或者看看竞争对手的底牌……”
“这不可能!”廖启明断然拒绝,“哥,这是原则问题!我要是这么干了,不仅害了你,也害了我自己!”
“原则?呵,”廖启迪的声音冷了下来,“廖启明,你别忘了,当初你上大学,是谁省吃俭用给你交的学费?爸妈走得早,是我这个当哥的把你拉扯大!现在你当官了,翅膀硬了,连这点忙都不肯帮?我告诉你,我这次把全部身家都押上了,要是拿不到这个项目,我就得去跳楼!”
“哥!你别说这种话!”
廖启明又急又气,“我能帮的,一定帮!我可以帮你分析政策,优化投标方案,在合法合规的范围内提供咨询。但违规操作,绝对不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廖启迪带着哭腔的声音:“启明,你就真的忍心看哥破产吗?你嫂子身体不好,你侄子还要上学……算哥求你了,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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