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德衡没再说话,往沙发上一瘫,直接闭上眼。
沙发皮面硬得硌骨头,可他连换姿势的力气都没有。
脑子里跟开了锅似的,全是乱麻。
马厅长接枸杞酒时那假笑又冒出来,手指摩挲着酒瓶标签,嘴上说着 “下次别搞这个”,眼神却瞟着礼品袋厚度。
下一秒画面又切到派出所,朱鑫被警察按胳膊时脸都白了,聂茂华哭得鼻涕横流,嘴里还喊着 “我们是公职人员”,简直丢死人。
李处长的声音更烦,电话里吼 “这点事都搞不定”,催着交钱时比谁都急。
这次出差真是血亏到家,典型的赔了夫人又折兵。
本来送礼算踩对了点,马厅长松口说 “材料放这吧,我看看”,当时还以为稳了。
结果这俩货闹出桑拿房的烂事,真是猪队友。
准备的烟酒摔得稀碎,派出所那边塞了两万,李处长开口就要三万,这五万块钱打水漂连个响都没有。
更坑的是欠李处长的人情,官场里的人情债最要命,以后指不定要被拿捏成什么样。
他越想越气,抬手捶了下沙发扶手。
睁开眼往窗外看,雨下得跟瓢泼似的,玻璃上全是水痕,外面的楼群模糊成一片黑影,只有几盏路灯透着昏黄的光。
桌上的座机线还耷拉着,是他昨晚拔的,现在也没心思插回去。
吴良友那家伙肯定打过电话,说不定还在办公室等着消息。
要是问起朱鑫和聂茂华,总不能说俩人嫖娼被抓了吧?编瞎话都得费脑子,搞不好还会露馅。
“冉局,我们…… 我们能去洗澡换身衣服吗?” 朱鑫的声音跟蚊子似的,手还下意识扯了扯湿透的浴巾。
那浴巾早就贴在身上,边角都在滴水,看着就难受。
冉德衡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吧,赶紧换,别回头感冒了又要折腾。”
俩人跟得了特赦令似的,慌忙拖过行李箱往卫生间冲,塑料箱子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卫生间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夹杂着聂茂华压抑的抽噎,跟哭丧似的。
冉德衡站起身,走到窗边掏出手机,屏幕上全是指纹印。
他擦了擦,给李处长发信息:“李处长,太感谢您了,人已经领出来了。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想登门致谢。”
发送键按下去,手心都冒了汗。
没等两分钟,手机就震了。
李处长回得干脆:“不用登门,以后别再联系我,这事就当没发生过。还有,别把我扯进去,否则大家都没好果子吃。”
冉德衡盯着短信看了三遍,心里堵得慌。
这态度太明显了,就是怕被连累,想一刀两断。
也是,这种涉黄的事沾上身就洗不清,搞不好还要丢官。
他指尖发僵,慢慢回:“您放心,我们绝对守口如瓶,不会给您添麻烦。”
发完直接把手机扔桌上,屏幕磕得亮了又暗。
地上有个空烟盒,是昨晚着急时抽的,他捡起来狠狠揉成球,精准砸进垃圾桶。
卫生间的门开了,朱鑫和聂茂华换了自己的衣服出来。
朱鑫穿的格子衬衫皱巴巴的,聂茂华的西装外套还沾着水渍,俩人头发擦干了,可脸色比纸还白。
眼神躲躲闪闪的,根本不敢往冉德衡这边看。
“冉局,我们……” 聂茂华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下句,手在裤缝上蹭个不停。
冉德衡摆摆手,语气里全是疲惫:“行了,别说了,赶紧去床上躺着。折腾一晚上,不嫌累?”
俩人连忙点头,跟鹌鹑似的挪到床边,衣服都没脱就躺了下去。
可谁都睡不着,床板被翻得咯吱响。
房间里静得吓人,只有窗外的雨声和俩人的翻动声交替着。
冉德衡坐回沙发,仰头盯着天花板的霉斑。
烦心事跟潮水似的往脑子里涌。
这事儿会不会留尾巴?派出所那边会不会有记录?
李处长说守口如瓶,真能靠得住?官场里哪有真正的秘密。
最关键的是马厅长那边,材料还压在他那儿呢。
要是因为这事儿黄了,再加上被人举报,他这副局长的位置绝对保不住。
上次民主测评就有人提意见,这次刚好给了对手把柄。
正琢磨着,聂茂华突然坐起来,声音小得像耳语:“冉局,派出所那边…… 不会再找我们麻烦吧?”
冉德衡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王所长都收了钱放行了,只要你们别再犯浑,能有什么事。”
聂茂华松了口气,后背往床上一靠,可没过几秒又开始翻来覆去。
朱鑫也坐起来,眉头拧成疙瘩:“冉局,我们的公文包还在桑拿中心,里面有材料和 U 盘。”
冉德衡一拍大腿,差点把这茬忘了。
那里面可是这次出差的核心材料,要是丢了或者被人捡走,麻烦就大了。
“明天我让当地分公司的老周去拿,你们俩老实待着,别露面添乱。” 他赶紧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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