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押着几人正上警车,朱鑫眼角的余光瞟见了马路对面的冉德衡,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忙扯着嗓子,带着哭腔喊出 “冉局”。
那声音尖锐又慌张,在雨夜中格外刺耳,一下就钻进了冉德衡的耳朵里。
冉德衡刚从马厅长家出来,手里拎着没送完的礼品,心里还在想着怎么跟吴良友汇报送礼的情况,说材料的事儿有希望了。
冷不丁听到这声喊叫,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瞧见朱鑫和聂茂华被警察架着,两人裹着松垮的浴巾,头发乱蓬蓬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羞耻,那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冉德衡脑袋 “嗡” 的一声,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手里的塑料袋 “啪” 地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滚了一地。
两盒龙井的红木盒子磕出个坑,嫩绿的茶叶撒了出来;红绸布裹着的野山参滚到台阶边,绸布散开,参须也断了好几根;几袋天麻的真空包装摔破,硬邦邦的天麻像烘干的洋芋果掉得到处都是。
最可惜的是那坛枸杞酒,坛子倒在地上,盖子摔飞,琥珀色的酒液混着雨水流了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味。
冉德衡哪还顾得上这些东西,几步就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黑脸警察的胳膊,焦急地说道:“警察同志,等一下!他们是我的同事!”
黑脸警察猛地回头,眼神警惕,用力甩开他的手,大声说道:“你干什么?没看到我们在执行公务吗?别妨碍我们!”
冉德衡急忙解释,额头的汗水和雨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淌:“我不是妨碍公务,我们是一起从外地来出差的,他们肯定是有误会,您能不能先别带他们走,咱们把事情说清楚?”
高个警察走过来,上下打量冉德衡一番,嘲讽地说:“误会?什么误会能让他俩光着身子跟小姐关一个房间?你当我们警察是傻子吗?”
冉德衡连忙摆手,脸涨得通红:“真的是误会!他们就是太累了,想找个地方洗个澡按摩,可能是被人误导了,绝对没干违法的事!您就行行好,给个机会,咱们私下说清楚行不行?”
黑脸警察冷笑一声,指了指朱鑫和聂茂华,严肃地说:“你看看他俩这样子,再看看那两个女的,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干了什么!嫖娼卖淫是违法犯罪,我们抓的就是这种人!有话到派出所去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冉德衡还想再求情,伸手去拉警察的胳膊:“同志,您通融一下,他们都是有单位的人,要是真被抓进去,这辈子就毁了……”
“让开!” 黑脸警察脸色一沉,语气强硬,“再不让开,我们就以妨碍公务论处,连你一起带走!”
冉德衡的手僵在半空,看着警察坚决的样子,心里凉了半截,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只能眼睁睁看着警察把朱鑫和聂茂华往警车那边拖。
聂茂华这时也回过神来,拼命挣扎,冲着冉德衡大喊:“冉局!救我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
朱鑫没喊,只是转过头,眼睛睁得大大的,满是绝望地盯着冉德衡,那眼神就像溺水的人身处漩涡之中。
冉德衡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极了,可他却无能为力,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警察把两人推上警车。
“砰” 的一声,警车后门关上,紧接着警笛 “呜哇呜哇” 地响起来,刺得人耳朵生疼。
警车打着双闪,在雨幕中缓缓掉头,红色的尾灯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在路口。
冉德衡还呆呆地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头发不停地往下滴,打在脸上,凉得刺骨。
周围看热闹的人还没散去,有人举着手机拍照,闪光灯在雨夜里一闪一闪的,格外刺眼。
“拍什么拍!不许拍!” 冉德衡突然冲着人群吼了一声,声音因为愤怒和焦急变得嘶哑。
那些人被他这一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骂骂咧咧地散开了,还有人小声嘀咕:“神经病吧,自己人干了龌龊事,还不让人看。”
冉德衡没心思理会这些人,蹲下身子开始捡地上的东西。
他的手不停地颤抖,捡龙井盒子的时候,手指好几次都滑了,好不容易才抓起来,可盒子已经摔变形,茶叶也撒了大半。
野山参的参须断了好几根,看着蔫巴巴的,估计也不值钱了。
天麻的真空包装破了,沾满了泥水,根本没法再送人。
那坛枸杞酒就更不用说了,酒全流完,空坛子孤零零地滚在一边,上面的泥渍显得格外刺眼。
这些东西,都是他让聂茂华到特色门店买的,花的钱都还没想清楚在单位怎么走账,本想着送给马厅长打通关系,好推进项目,可现在全毁了。
不过比起这些礼品,朱鑫和聂茂华被抓的事儿才是让他头疼的大事。
要是这两人真被定了嫖娼,再通知单位,那麻烦可就大了。
他们是跟着自己来出差的,自己是带队的,出了这种事,领导肯定要问责,说不定自己的乌纱帽都保不住,甚至整个单位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以后再想跟省厅打交道,估计都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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