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蒿往张毅那边瞥了一眼,故意把声音提得稍高,像是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文件说暂停审批,但没说不能补报啊!咱们把申报材料的日期往前改改,写成上个月就报上去了,这不就顺理成章合规了?”
这话一出口,张毅的脸 “唰” 地就白了。
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造假造得这么明目张胆,真当上面都是傻子吗?一旦被查出来,别说乌纱帽保不住,蹲局子都有可能!
“选址我早就看好了,就在河湾那边。”
杨蒿根本没管张毅的脸色,凑到吴良友身边,几乎要贴到他耳朵上邀功,“那地方离居民区远,水路陆路都方便,运输成本低,绝对符合规定。到时候现场勘查,我亲自盯着,保证把所有细节都抹平,一点岔子都不出!”
他拍着胸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好像这事儿已经十拿九稳。
“杨蒿!” 张毅实在忍不住,厉声喝止,“你这是违规操作!是公然造假!真出了问题,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杨蒿,胸口剧烈起伏。
这人为了往上爬,真是连基本的底线都没有了。
杨蒿却像没听见他的话一样,继续对着吴良友献殷勤:“吴局您放心,这事交给我绝对靠谱。我分管矿产这块这么久,熟门熟路,哪个环节该找谁打点、怎么沟通,我心里有本账,保证把手续办得妥妥当当的。”
他眉飞色舞,眼神里全是对权力的渴望,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平步青云的样子。
吴良友被说得心花怒放,拍着杨蒿的肩膀哈哈大笑,刚才因为张毅拒绝而阴沉的脸一下子放晴了:“好小子,果然有头脑!就按你说的办!需要什么支持尽管开口,要钱要人,我都给你协调!”
他这态度,明摆着是把杨蒿当成了自己人,完全把张毅晾在了一边。
笑完,吴良友转头看向脸色铁青的张毅,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警告:“张所长,这事就拜托你多配合了。都是为了水湾镇的发展,别太死脑筋,要懂得顾全大局。” 那眼神里的压迫感,让张毅心里一阵发堵。
张毅咬着牙,还想再争:“吴局,不是我死脑筋,是这事真的风险太大!河湾那边的山体本来就松,去年暴雨还塌过一次,埋了半亩多地的庄稼。在那儿开采石场,就是拿老百姓的命开玩笑!万一再出个像白川镇那样的事故,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都是老黄历了!”
杨蒿抢在吴良友前面反驳,“去年是没钱加固,现在不一样了,只要咱们肯投钱,用最新的锚固技术,肯定能把安全隐患全排除,万无一失!张所长就是太保守,前怕狼后怕虎的,啥也干不成!”
他这话不仅否定了张毅的担忧,还暗戳戳地贬低张毅办事不力。
“万无一失?”
张毅气得笑了,“去年白川镇的采石场老板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两条活生生的人命没了!你现在说万无一失,真出了事,你能把命赔给人家吗?”
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沙哑,眼神里满是失望和痛心。
“吵什么吵!”
吴良友皱起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两人,“都是为了工作,至于脸红脖子粗的吗?”
他虽然语气严厉,但明显是偏向杨蒿的,转头对张毅时,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老张,我知道你是为了安全着想,但做事不能太死板。这样,先让杨蒿把材料报上去,走个流程试试。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咱们再想办法,行不?”
这哪里是商量,分明是逼他就范。
张毅看着吴良友深不见底的眼睛,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特别陌生。
当年那个会在槐树下跟他一起躲雨、听他讲恋爱琐事的青年,早就被官场的利益磨没了棱角,眼里只剩下权力和好处,连最基本的原则都丢了。
就在张毅进退两难,不知道该怎么拒绝的时候,周明从办公室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跑得气喘吁吁:“张所,县里发的紧急通知,说下周三要派检查组来,专门检查迁建工程的土地档案!”
他光顾着喘气,根本没注意到院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
张毅接过文件夹,心里悄悄松了口气,总算有个借口能暂时避开这个棘手的话题了。
档案检查可不是小事,一旦出问题,整个国土所都得受牵连,这事儿吴良友肯定不敢马虎。
吴良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眉头皱了皱:“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县城了。采石场的事,你们俩好好商量,尽快给我个准信,别耽误了迁建工程的进度。”
他特意冲杨蒿挤了挤眼,又补了一句:“杨蒿年轻有为,脑子灵活,张所长多带带他,多给他点锻炼的机会。”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
他更看好杨蒿,打算把这事交给杨蒿主导。
杨蒿立刻心领神会,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点头哈腰地说:“谢谢吴局栽培!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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