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泪的诗篇 第46章 初次交锋（36）

泰勒本想表示抱歉，但是看见没有插话的机会，就索性和卡尔一道继续聆听。两人全神贯注。

「父亲把我们卖了，卖来当妓女。而母亲就因此自杀。」特蕾莎简短的说。

出乎意料的简单，但很快姐妹俩就开始细说。「你们父亲...他忍心把你们卖给军队吗？」泰勒问。

「我们一开始是被卖去妓院，后来在国家沦陷之后，我们才跟随哥德玛军队出征的。亚顿，那就是我们的国家，靠近艾尔尼亚和帕丽法。」特蕾妮望着火光，有些出神。「您问我父亲是否忍心卖掉我们？看来大人您还不太了解我们半精灵呢。」的确，我不是太了解。就连上次也没能好好地和那位半精灵小姐聊聊。泰勒心想。「那时候哥德玛正在进行对亚顿的征服战争。在此之前，帕丽法因为畏惧哥德玛的淫威而保持中立，而艾尔尼亚又是早早地就作为公国臣服哥德玛，所以亚顿就像馅饼一样被夹在中间，被一攻即破。虽说我们家人所生活的小村庄没有受到战火的牵连，但是也因为战争而导致生活艰难。七月的一天，父亲在酒馆因为赌博输了不少钱而在酒馆里买醉。那些卖酒钱本来已是我们最后的家当，但他无意中听见一个嫖客说：『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半精灵能够卖出个好价钱，如果是双胞胎就更加不在话下。』于是，我们就被顺理成章的卖了出去。」

妹妹抿了一口啤酒，姐姐接着说道：「我们那时还很小。妓院老板毫不犹豫的买下我们，而给到父亲手里的铜板顶多值一杯劣质苹果酒。但父亲还是欢天喜地的去了，把那些铜板作为赌注的筹码。而母亲呢，我们美丽又可爱的母亲，竟然跑到妓院来要人。『美丽的小姐，您的女儿是通过正规手续被卖到我们这的，所以除非您能付得出价钱，否则她们就是我的财产。』我还记得我和妹妹两人被那个胖胖的妓院老板搂在两边，看着无助的母亲。『当然，我至今都还没见过当妓女的精灵呢。如果您肯开这个先例的话，那么就能和您女儿在一起了。』他这样说着，换来了母亲的一巴掌。那名妓院老板也没有表示不满，只是打发母亲离开。眼见交涉失败，她就像疯了一样冲过来想把我们抢走。」

「胖老板马上就叫人把母亲按住。」特蕾妮说，「我当时还以为他们会把母亲打死。但没想到妓院老板竟不是那些那么黑心的人。『把这位小姐送出门口吧，注意不要伤害到她。』她被人拽着走，当被送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就抓着门框，狠狠地把头撞上去。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她会想自我了断吧。妈妈那时候像是蛮牛一样，没有任何人能把她按住，也没有任何人的劝说有效。直到我哭了，她转过头来看着我，然后是姐姐。」

「随后她就自己走了出去，没人再敢碰她。」姐姐握紧了妹妹的手。「后来，我们才从老板口中得知，她在家里自杀了。」

「是...上吊？」泰勒又记起他妻子小樱桃曾经跟他开玩笑道：「如果我再怀不上孩子，我就上吊算啦。」

「不，怎么会呢。这种粗鲁的方式只会是你们人类喜欢使用罢了。」妹妹摇头，「在精灵里面可不会使用这种亵渎生命的办法。她用的是二色花的花粉，溶在水里后就拥有剧毒。这种毒药散发着剧烈的香味，无色，也不会让人感受到痛苦，是精灵们用来自我了结的首选。」

「这一点我倒是知道。」泰勒双手抱胸，「二色花是『花海之丘』伊鲁维洛弗特有的一种花朵，只有红和蓝两片花瓣，被誉为『群花之冠』。但它们的花粉却是能制成毒药，称为『芳香粉』。那些不幸与人类坠入爱河的精灵常会使用这种毒药来自杀，因为他们承受不了自己的人类伴侣敌不过岁月的洗礼而逝去，但是他们自身却毫不受影响，青春常驻。」

「唉？您居然很清楚呢，大人。」特蕾妮笑摸着泰勒的大腿，「您该不会是和某个半精灵滚床单的时候听说的吧？她漂亮吗？」

一定要是听半精灵说的吗？为什么不能是精灵告诉我的？「没你漂亮。」他如实回答，女孩则报以微笑。

「母亲曾经说过，在父亲去世之后，她大概也会以这种方式离开。在精灵里面有一句俗语，『如果今天就是我的大限之日，那么我想要光鲜亮丽的离去。』大部分的精灵都能做到这一点，因为他们的尸身是不会腐烂的。母亲死后没多久，父亲也跟着去了。他被人在酒馆里打死。这个消息是那个嫖客给妓院老板透露的，我不喜欢那个人，他总是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们姐妹，贼眉鼠眼。老板尽了最后的一点人情，把父亲和母亲葬在一起。」特蕾莎戏谑的笑了笑，「现在我们时常会去看望他们。但一想到父亲已经成为了白骨，而母亲却完好如初，总是很想笑啊。」

「不知道妈妈是不是带着微笑离开的呢？在最初的日子里，她最爱笑了。」特蕾妮回想起母亲的笑容，眼眶有些湿润。

一阵沉默。泰勒这才注意到，卡尔一直没怎么发言。只见他现在靠在特蕾莎的肩上，轻轻地打盹，杯子里还有半杯红酒。喝太多了吧，这家伙。泰勒无奈的笑了，又不是什么好酒，还比不上自家酿的。不过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感到疲乏，想借酒消愁。战争总是能让你在瞬间衰老，不论身心。

特蕾莎朝妹妹和卡尔吐了吐舌头，轻手轻脚的让卡尔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睡得更香甜了。「想必你们母亲生下你们双胞胎的时候，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候吧。」

特蕾妮爬过来，作势也要枕在泰勒的腿上，后者没有拒绝。他继续抚弄着她耳朵。「是啊，不是每一个和人类结合的精灵都能生育。」特蕾莎轻声说道，「我能体会那种心情，因为我自己也幻想过成为母亲。我们是多么想生下个孩子啊，是谁的种也无所谓。大人，您知道为什么大多的半精灵女孩都选择当妓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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