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泪的诗篇 第36章 初次交锋（26）

「但你终究没有付诸行动。」卡尔不知道他给泰勒的眼神是否过于轻蔑。「你总是如此....泰勒。无论是小时候一起练剑，到哥德玛人攻入宫殿的那天，还是我们在葡萄林中讨论如何贿赂执政官.....你对于作出决定总是犹豫不决。虽说很多时候你都是对的，你总能做出较为理想的选择。」或者说总是在我行动之后再做出选择。他的嘴角苦涩地抽搐，「但是你知道，我跟你不同。相比于你，我不如你冷静与有耐性。如果是以前的我，在刚才的隆纳尔遭遇战中若我以为你已经死亡，我就会毫不犹豫的去学习黑魔法，哪怕自己根本就没有魔法天赋，我也会拼死成为一位死灵法师，让你，还有他们复活。」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那也只是以前的我，那个只会在亲人坟前啜泣的我。」他叹息。「这么多年和你相处，我已经潜移默化的被你影响。在战斗最危急的时刻，首先出现于我脑海中的是我的家人，黛西、艾米，还有你，泰勒·温勒斯。我已经不会在把希望寄托在那些违背伦理道德的黑色火焰之上，给我希望的是你们，你们这些生者。而死者已被埋葬，只有石碑会无时无刻伫立在过往。我已经立下誓言，那么也将信守承诺。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他对上泰勒的目光，后者明显没有那么坚定。「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我希望它能像今晚的黑夜一同在黎明之前消逝，永不再现。」

卡尔迈开步子，想甩掉泰勒。虽然方才他努力装出已经释然的姿态，但是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再度动摇。别跟上来，拜托。他暗中祈祷。但是那个人的脚步声还是响了起来。噢，诸神啊，真是知我者泰勒也。

其实泰勒的本意也不是想责备卡尔，只是想提醒对方，他不想卡尔在重蹈10年前的覆辙。他沉思了一下，犹豫着该不该说。最后，他下定决心。「卡尔，我想我们应该讨论下另外一件事。」

「关于什么的？」终于结束了。

「关于，」略微停顿，「我们的分队长。德瓦洛斯芬格·迪尔。」

她替她盖上被子。「小姐已经睡着了，夫人。」

艾米苍白的脸颊上布满红晕。「她又开始发烧了...」艾丽莎的手轻触着艾米的额头，好热啊....她看着被汗水湿润的银色发丝，不禁心想，...好不容易才退烧的。

黛西靠在床尾，眼神呆滞。红肿的双眼把卧蚕下的黑眼圈凸显出来，微微起伏的胸脯则是她生命的标志。「夫人，时候不早了，我送您回房休息吧。」艾丽莎见夫人毫无反应，便又拍了拍她，「夫人？」

「啊？啊！.....」黛西眨了眨眼，如梦初醒。「你说得对，现在也不早了。」她尝试站起来，却差点撞倒在梳妆台上。黛西摩挲着艾米的手，后者正在搀扶她。「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她对贴身女侍温柔的笑了笑，「你快去休息吧。艾米就由我来照顾....」她感到双腿一软，向下跪去。

女侍眼疾手快，双手从黛西的腋下穿过，抱住了她。黛西以半跪着的姿态靠在艾丽莎胸前，柔软的触感让她感到一阵心酸。眼泪又从眼睑里跑了出来。

「该休息的那个是您。」艾丽莎努力模仿着方才夫人命令她去休息时的语气，慢慢地把她扶起。「您现在的身体如此虚弱，需要好好地在床上睡上一觉。」黛西刚想插嘴，却被她用食指抵住嘴唇。「您先听我说完，夫人。」她笨拙的嘟起嘴，「您必须要好好休养身体。明天一早，您就要去应付那些在葡萄园里工作的工人、账房管家那写满红色字体的账簿、奸诈的葡萄采购商，或许...还有那个自称是执政官派来的人。」这就是我最担心的...「所以，您现在该去休息了。艾米小姐就由我来守护。」她把食指从夫人的唇上移开。

克劳温夫人笑了，有些像她喝高了的时候。「你真是让我...很生气啊，艾丽莎。」她笑着说，「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清楚到底谁才是温勒斯夫人了。」她比艾丽莎要高上两寸，所以便吻着她的额头，说：「说真的，有很多时候，比起贴身女侍，你更像是我的女儿。」

「而我，不敢奢求拥有像您一样的母亲。」她靠在她怀里。

「是啊...父母都是诸神为你选定的，你无法去奢望改变。」她尽量让语气听上去变得冰冷，「你永远也不会是我的女儿，我也不会是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是斯芬娜，她在临终前把你交于我手。我既然承诺要把你留在身边照顾你，就不能食言。违背誓言的人将受到诸神的诅咒，被奥莉斯拉入地狱，连命运三女神也无法将其拯救。」她咳嗽了几声，「现在你去休息吧，别婆婆妈妈了，这是命令。现在，扶我去————」她才迈出一步，就好像已经用完了双腿的力量。她又往下倒去。

这次艾丽莎没有扶着她。她用双手绕到黛西背后，把她整个人公主抱了起来。可怜的夫人，轻如薄纸。黛西眨动着棕色的眼眸，「唉？噢...我只是太累了。送我去书桌旁，然后为我拿来《莫劳药草通鉴》....」

「我会送您回房间，把您放上床，为您盖好被子，在您脸颊上留下一个唇印，为您道一声晚安。」她任凭泪珠滚下，「请让我成为您的女儿吧。哪怕只有今夜。」

黛西无声长叹，随后点点头，表示认输。「只有此刻。」她合上了眼，睡着了。

烛光逐渐暗淡下来，艾米小心翼翼的把她抱出房间。

我会守护你们的。老爷，夫人，小姐。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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