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盒底层垫着块褪色的绒布,沈砚掀开时,金属外壳的录像带硌得指腹发麻。
标签上用马克笔写着 “十年前竞赛颁奖礼”,字迹被潮气晕得模糊,边角却异常平整,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
“藏在这里最安全。” 凌渊的指尖掠过录像带的缺口,那里还留着牙咬的痕迹,“当年被他们堵在器材室,我怕这东西被毁掉,就生生咬开铁盒塞进去的。”
沈砚摩挲着那圈齿痕,忽然想起民国镜中鬼守护玉佩时的执拗。
原来无论哪个世界的碎片,都有同一种笨拙的珍视 —— 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最痛的地方。
化学实验室的旧投影仪积着层灰,电源插上的瞬间,机身发出 “咔哒” 的异响。
凌渊抬手挥散呛人的灰尘,黑雾顺着电线游走,灯泡骤然亮起,惨白的光打在斑驳的墙面上,映出晃动的人影。
画面里的颁奖台铺着红绒布,主持人正念着一等奖的名字。
沈砚的呼吸顿了顿 —— 镜头角落站着个穿白衬衫的少年,手里攥着枚向日葵胸针,校服袖口别着校徽,正是十年前的自己。
“你真的来了。” 凌渊的声音发紧,混沌气息在周身轻轻震颤。
他盯着画面里那个频频看表的身影,忽然伸手按住沈砚的手背,“那时候我躲在后台的道具箱里,听见你跟人打听我的名字。”
投影仪突然发出刺耳的杂音,画面开始扭曲。
高个子的身影闯入镜头,他抢过主持人手里的奖杯,对着话筒狞笑:“凌渊那怪物不敢来,这奖就该归我!” 台下传来稀稀拉拉的笑声,像无数根针扎进耳膜。
沈砚的指节猛地攥紧录像带,金属边缘嵌进掌心。
他没回头,却能感觉到凌渊的气息骤然变冷,身后的镜子开始嗡鸣,碎片在镜框里撞出细碎的火花 —— 像有把无形的刀,正劈开十年前的伤口。
“别让他们影响现在。” 沈砚抽出张纸巾,擦掉投影仪镜头上的灰。
画面重新清晰时,正拍到少年的自己转身离开,胸针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株倔强的向日葵。
凌渊的呼吸渐渐平稳。黑雾顺着墙缝漫到走廊,将那三个试图逃跑的身影卷了回来。
高个子摔在碎玻璃上,看着墙上的画面,突然尖叫起来:“不是我!是教导主任让我做的!他收了我爸的钱,说必须毁掉凌渊的前途!”
“证据呢?” 沈砚踢过去个旧台灯,灯座在他脚边摇摇欲坠,“空口白牙,谁信?”
高个子的手在口袋里胡乱摸索,掏出个录音笔。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教导主任阴狠的声音传出来:“把他的准考证藏进旧校舍的排水沟,再找人盯着他,敢靠近颁奖礼就打断他的腿!”
投影仪的光束突然转向,将录音笔的屏幕照得透亮。沈砚看着上面的日期 —— 和登记册缺失的那几页完全吻合。
他忽然想起教务处抽屉里那本违纪登记册,当时只觉得不对劲,现在才明白,那根本是本被篡改过的假账。
“去教务处。” 沈砚抓起录像带,金属外壳的温度烫得惊人。
凌渊已经率先走出实验室,黑雾在他身后凝成道屏障,将那三个瘫软的人影困在原地。
走廊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沈砚刚拐过转角,就撞见教导主任举着消防斧冲过来。
斧刃劈向投影仪的瞬间,凌渊侧身挡在前面,黑雾如盾牌般展开,斧刃劈在上面,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
“怪物就该待在地狱里!” 主任的眼睛布满血丝,显然也被天道操控了。
他挥舞着斧头步步紧逼,斧刃上的寒光映出扭曲的脸,“当年没烧死你,是我最大的失误!”
沈砚突然想起旧校舍墙角的焦痕,还有练习册里那句被烧得只剩半截的话:“他们泼了汽油……” 他反手抽出墙上的消防栓,水压猛地炸开,精准地浇在主任的斧头柄上。
木质斧柄遇水膨胀,主任的手一松,斧头 “当啷” 落地。
凌渊的黑雾顺势缠上他的手腕,将人按在墙上摩擦,瓷砖被刮出刺耳的声响,露出底下刻着的字 —— 是十年前凌渊被罚抄时偷偷刻下的,歪歪扭扭的 “等” 字。
“你说谁是怪物?” 凌渊的靴尖碾过主任的手背,声音里的寒意让应急灯都暗了几分,“是当年锁我进火场的你,还是收黑钱改成绩的你?”
沈砚翻找教务处抽屉时,在最底层摸到个铁盒。
打开的瞬间,泛黄的汇款单散落一地,收款方都是教导主任的名字,汇款人栏赫然写着高个子父亲的名字。最新的一张日期,是上周高个子被撞那天。
“人证物证都齐了。” 沈砚将汇款单拍在主任脸上,纸张的棱角刮过对方的脸颊,“现在该算算十年前的账了。”
主任的脸瞬间惨白,嘴里喃喃着 “不可能”,却在看到录像带画面时彻底崩溃。
投影仪不知何时被凌渊移到了走廊,高个子抢奖杯的画面、主任收受贿赂的录音、火场残留的校服碎片…… 所有证据在白墙上排成列,像道跨不过的审判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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