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急通道的出口开在了一片时间乱流如同沸腾开水的区域。秦峰三人像是被呕吐物一样,从一个扭曲的光斑中被狠狠“吐”了出来,摔在了一片由破碎金属、结晶化泥土和半凝固能量浆液构成的崎岖地面上。
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像移了位。秦峰最先挣扎着爬起,一把拉起几乎瘫软的颜不语,渡鸦也摇晃着站直,匕首依旧紧握。
眼前是地狱般的景象。
曾经凝固如琥珀的静滞区,此刻已彻底“融化”,变成了一片狂暴的能量与时间乱流肆虐的死亡漩涡。天空不再是灰白,而是被污秽的暗红、混乱的七彩以及圣殿崩溃后逸散的乳白色残光交织涂抹,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地面在龟裂、隆起,有些地方时间被加速,岩石风化腐朽成沙;有些地方时间倒流,破碎的金属诡异地自行拼接又崩解;更多的地方,是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暗红色能量如同沥青般流淌、侵蚀着一切。
视线所及,看不到任何完整的建筑轮廓,只有废墟、乱流和……影影绰绰、数量暴增的“时之黯影”,它们如同狂欢的鬼魅,在破碎的时空中穿梭、尖啸。
“秦峰!这边!”远处,传来埃利奥特嘶哑的呼喊。
循声望去,只见大约两百米外,一片相对“稳定”(只是相对)的由几块巨大金属残骸构成的掩体后,寒霜小队和埃利奥特正依托地形,与数倍于己的黯影和几股小范围的时间湍流苦战。铁砧的重型能量炮已经过热,冒着黑烟;手术刀的动作明显迟滞;埃利奥特则脸色苍白地操作着快要散架的扫描阵列和稳定器,勉强维持着一个不大的安全区。那辆越野车停在不远处,车身布满了腐蚀和撞击的痕迹,但看起来还能动。
“走!”秦峰当机立断,架起颜不语,和渡鸦一起,朝着掩体方向跌跌撞撞地冲去。他们必须汇合,必须离开这里!
沿途,破碎的时间流如同看不见的刀刃,切割着他们的身体和精神。颜不语依靠着仅存的七彩光点本能地“偏转”开最致命的乱流,秦峰和渡鸦则用意志力硬抗。短短两百米,如同穿越了刀山火海。
终于冲到掩体后,铁砧和手术刀立刻用残存的火力为他们清扫身后的追兵。寒霜看到他们,尤其是看到颜不语手中紧握的那枚乳白色晶体(共鸣信标)时,机械义眼数据流一闪:“拿到了?”
“拿到了,但情况更糟!”秦峰快速说道,一边将颜不语塞进越野车后座,一边看向埃利奥特,“车还能开吗?‘大衮’马上就要搜过来了!”
埃利奥特看了一眼仪表盘,苦笑:“引擎损伤37%,能量储备只剩21%,悬挂系统……算了,能动!但能不能冲出这片鬼地方……”
“总比留在这里被那怪物当点心强!”寒霜也钻进驾驶位(她似乎更熟悉这种恶劣地形的驾驶),对铁砧和手术刀吼道,“上车!准备突围!”
众人迅速挤进伤痕累累的越野车。寒霜猛地踩下“油门”(某种能量踏板),越野车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车轮在粘稠的地面上疯狂打滑,终于挣脱出去,朝着他们来时记忆的方向(导航早已失灵)猛冲!
车窗外,是光怪陆离、飞速倒退的末日景象。黯影如同附骨之疽,不断从两侧的废墟和乱流中扑出,撞击在车体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和腐蚀声。时间乱流更是防不胜防,有时车身突然“变老”,金属锈蚀剥落;有时又仿佛“新生”,受损部位短暂恢复;更多的时候是剧烈的颠簸和失重感,仿佛在波涛汹涌的时间海洋中航行。
“左转!避开那片紫色湍流!它会加速金属疲劳!”颜不语蜷缩在后座,脸色惨白,却强撑着用她的感知为寒霜指路。
“右前方有大量黯影聚集!绕不开!准备冲击!”秦峰观察着前方,对铁砧和手术刀喊道。
铁砧从车顶天窗探出半个身子,用一挺备用的小口径能量机枪疯狂扫射,手术刀则从车窗探出,用精准的点射清理漏网之鱼。渡鸦守在颜不语身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任何可能从内部(比如时间褶皱)出现的威胁。
越野车如同狂暴海洋中的一叶扁舟,在寒霜近乎极限的驾驶技术和颜不语的亡命指路下,艰难地向着静滞区边缘突进。
然而,真正的恐怖,才刚刚降临。
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最深处的饥饿与愤怒的咆哮,如同实质的声波海啸,从他们身后的静滞区核心方向,以超越声音的速度,轰然席卷而来!
“大衮!”所有人都感到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巨手攥紧!
通过破碎的后车窗望去,只见远处的天空,一个由污秽暗红能量构成的、遮蔽了小半个天空的庞大“阴影”,正在缓缓“站起”!无数粗大的、流淌着腐蚀性能量的触须,如同它的肢体,在废墟中疯狂舞动、搜寻!它那无法形容的“头部”位置,两点如同熄灭恒星般深邃黑暗的“眼睛”,正缓缓地、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饥渴,“扫视”着这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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