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龙门渡的风卷着墨绿色的毒雾,在三人之间呼啸穿梭。厉百川双掌翻飞,毒雾如活物般盘旋,每一次吐息都带着刺鼻的腥甜,让段思平与赵匡胤的呼吸愈发沉重。
段思平扶着一块被毒雾侵蚀得坑坑洼洼的岩石,指尖的青黑色已蔓延至手腕,“蚀骨散”的毒性在厉百川的毒功刺激下彻底爆发,经脉像是被无数细针反复穿刺,每一次内力流转都伴随着撕裂般的剧痛。他看着赵匡胤被毒雾逼得连连后退,左肩的伤口渗出黑血——那是毒气侵入的征兆,心中急如星火,却只能勉强凝聚起一阳指的气劲,指风掠过空气时,已不复先前的凌厉,反倒带着一丝颤抖。
“段兄,左侧!”赵匡胤的吼声带着沙哑,他刚刚避开一道毒掌,右拳挥出时却慢了半分,被毒雾扫中手臂,顿时泛起一片红疹,麻痹感顺着经脉迅速上行。他知道自己内力本就不及厉百川,此刻被毒气侵蚀,更是雪上加霜,只能靠着“耕战拳”的刚猛勉强支撑,每一拳都拼尽了全身力气,却依旧难以突破那层墨绿色的毒障。
厉百川冷笑一声,身形在毒雾中飘忽不定,宛如鬼魅。“就凭你们这副残躯,也想拦我?”他左手一挥,毒雾凝聚成一条细长的毒鞭,带着破空之声抽向段思平的面门,右手则抓着玉瓶,缓缓朝着黄河水边挪动,“今日便让你们亲眼看着,这黄河如何变成毒池。”
段思平猛地侧身,毒鞭擦着他的耳畔飞过,抽在身后的岩石上,顿时腐蚀出一道深沟。他借着侧身的力道,指尖气劲直取厉百川的手腕,这一指凝聚了他压箱底的力气,指风穿透毒雾,竟在厉百川手腕上留下一个细小的血洞。
“找死!”厉百川吃痛,反手一掌拍向段思平胸口。段思平避无可避,只能双掌合十硬接,掌力相交的刹那,一股阴寒之力如潮水般涌入体内,他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黑血,身形踉跄着后退,撞在赵匡胤身上。
“段兄!”赵匡胤顺势扶住他,右拳却未停歇,借着转身的力道横扫,拳风带着破风之声,逼得厉百川暂时后退半步。但这一拳也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手臂垂落时微微颤抖,掌心已泛起淡淡的青黑。
厉百川站稳身形,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看来,也不必我动手了。”他不再急于靠近水边,反而缓步绕着两人游走,毒雾如影随形,不断压缩着他们的活动范围,“这‘腐心散’,半个时辰便能让你们心脉尽断,死前尝尝五脏六腑被腐蚀的滋味,也算对得起你们的固执。”
段思平靠在赵匡胤肩头,急促地喘息着,体内的毒性已蔓延至丹田,让他连抬手都异常艰难。但他看着厉百川手中的玉瓶,看着那黑绿色的液体在瓶中晃动,阿萝临终前的眼神忽然在脑海中浮现——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有不舍,有期待,更有对天下苍生的牵挂。
“不能……让他得逞……”段思平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猛地咬住舌尖,借着剧痛强行凝聚起最后几分内力,指尖的气劲虽微弱如烛火,却依旧坚定地指向厉百川的丹田——那里是毒功运转的核心,也是他从阿萝留下的苗疆古籍中看到的破绽。
赵匡胤感受到段思平身体的颤抖,也读懂了他眼中的决心。他深吸一口气,忍着手臂的麻痹,将仅剩的内力尽数汇聚于右拳,拳头上青筋暴起,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段兄,拼了!”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已形成默契。段思平身形如断线的风筝般冲出,看似摇摇欲坠,指尖的气劲却精准地锁定厉百川的丹田;赵匡胤则紧随其后,右拳抡起,带着千钧之力砸向厉百川的肋下,故意露出胸前空当,引诱对方攻击。
厉百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化为不屑:“垂死挣扎!”他左手毒鞭再次甩出,直取段思平心口,右手则护住丹田,同时侧身避开赵匡胤的拳头,掌风带着毒雾扫向他的空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段思平忽然变招,指尖气劲猛地转向,不是攻向丹田,而是戳向厉百川握瓶的手腕。这一变招出其不意,厉百川只觉手腕一麻,玉瓶险些脱手。他惊怒交加,回掌自救的瞬间,赵匡胤的拳头已至——这一拳没有砸向肋下,而是借着侧身的力道,重重砸在玉瓶上。
“砰”的一声闷响,玉瓶虽未碎裂,却被拳劲震得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朝着岸边的岩石滚去。
“我的‘万毒之源’!”厉百川怒吼一声,再也顾不得攻击两人,转身便去追那玉瓶。
段思平与赵匡胤同时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段思平看着自己泛黑的指尖,经脉的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却死死盯着厉百川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欣慰——至少,暂时保住了玉瓶。
赵匡胤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后背被毒掌扫中的地方传来灼痛感,呼吸时胸口像是压着巨石,每一次起伏都带着血腥味。但他看着滚到岩石缝里的玉瓶,嘴角还是勾起一抹虚弱的笑:“段兄……暂时……守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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