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南郊,圜丘祭坛在秋日晨光中肃立如亘古的巨人。三层圆坛以白玉石砌成,坛顶苍璧圆润,环列青幔在微风中如碧波轻漾。自寅时末,文武百官按品阶列于坛下东西两侧,禁军金枪班沿神道肃立,甲胄反射着清冷的天光。太常寺乐工已就位,编钟与特磬静默着,等待那个庄严时刻。
赵匡胤立于圜丘之巅,十二章衮服上的日月星辰纹在初升日光下隐隐流转。他手持玉圭,目视前方燎坛——那里已堆好柴薪,只待燔燎告天。祭文诵读已毕,此刻正是初献爵的环节。礼官高唱:“奠玉帛——”,乐声起,《景安之曲》庄重而悠远。
一切都按礼制进行,井然有序,肃穆庄严。
变故发生得毫无预兆。
先是坛下东南角观礼百姓中传来一声凄厉惨叫——一个中年汉子突然七窍流血倒地,周围人群顿时骚动!紧接着,西北方向又有人惨叫倒下,这次是个老妇。恐慌如瘟疫般蔓延,人群开始推挤哭喊。
“有刺客!”“毒!是毒!”
禁军统领王继勋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护驾!封锁祭坛!”金枪班士卒迅速向坛基收缩,盾牌竖起形成第一道防线。但骚乱的范围在迅速扩大,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人群中制造混乱——有人被暗器所伤,有人被毒烟熏倒,更有数十人像是突然发狂,开始无差别攻击周围之人!
坛上,赵匡胤身形未动。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混乱的场面,手中玉圭稳稳握着。礼官声音发颤,却仍在坚持唱礼程序。
就在这时,第二波袭击到了。
二十余道黑影从不同方向暴起!他们伪装成百姓、小吏、甚至禁军士卒,此刻撕去伪装,露出紧束的玄色劲装。这些人武功路数各异——有使刀的,刀法狠辣简洁,招招取要害;有用剑的,剑走偏锋,专刺甲胄缝隙;有使奇门兵刃的,链子镖、飞爪、峨眉刺,五花八门,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全是搏命的打法!
这些人分成三队,一队直扑坛下百官队列,制造更大混乱;一队强闯禁军防线,刀剑与盾牌碰撞声响成一片;最后一队六人,身形最为矫健,如离弦之箭般射向圜丘台阶!
“拦住他们!”王继勋挥刀迎上,与一个使双短戟的死士战在一处。那死士全然不顾自身,双戟只攻不守,竟在五招内以肩胛被劈开为代价,一戟划破了王继勋的胸甲!
坛上,赵匡胤终于动了。他将玉圭交给身旁内侍,缓缓摘下通天冠,解开衮服系带——内里竟是一身玄色劲装,腰间束着牛皮革带。
“取棍来。”
声音不高,却压过了所有喊杀声。内侍从祭器后捧出那根乌沉沉的盘龙棍,棍身龙纹已磨得温润,那是陪他从军旅走到庙堂的旧物。
此刻,那六名死士已冲破金枪班阻截,跃上圜丘第一层!他们显然训练有素,三人呈品字形直扑赵匡胤,另外三人分袭左右侍卫与礼官,意图制造更多混乱。
赵匡胤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步踏在青石坛面上,竟发出沉雷般的闷响。盘龙棍在他手中一转,简简单单一记“中平刺”,直取正面死士胸口!
那死士使一柄厚背鬼头刀,见状不避不闪,反而加速前冲,刀锋直劈赵匡胤面门——完全是以命换命的打法!但就在刀锋离赵匡胤尚有尺许时,棍尖已后发先至点中其胸口膻中穴!那死士浑身剧震,刀势顿消,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跌落坛下。
另外两名死士已至左右,一使长剑,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刺肋下;一使双钩,钩影翻飞,锁向脖颈。二人配合默契,封死了闪避空间。
赵匡胤身形微沉,盘龙棍化作一道乌光横扫!这一扫看似简单,却蕴含了战场上千百次厮杀悟出的精髓——棍身震颤,竟同时笼罩两人!使剑死士急撤步变招,使钩死士却悍不畏死,双钩硬锁棍身!
“铛!”
金铁交鸣,火花四溅。那死士虎口崩裂,却死死锁住长棍。赵匡胤冷哼一声,手腕一抖,一股螺旋劲力沿棍身传递,双钩竟被震得脱手!几乎同时,他左拳已如炮弹般轰出,正中那死士胸膛!
“砰”的一声闷响,死士倒飞三丈,胸骨尽碎,落地时已气绝身亡。
使剑死士见状,眼中疯狂之色大盛,剑法陡然变得诡异飘忽,身形如鬼魅般绕着赵匡胤疾走,剑尖颤动,幻出七八道虚影,分刺周身大穴。
赵匡胤持棍而立,不动如山。直到剑影及体前三尺,他才动了——盘龙棍如黑龙出海,一招“乌龙摆尾”,棍影后发先至,精准点中剑身七寸处!长剑应声而断,棍势未尽,顺势上挑,正中死士下颌!
骨裂声清晰可闻,第三名死士毙命。
此时,袭击侍卫的另外三名死士已解决了对手,三人成品字形围了上来。他们显然看出单打独斗绝非敌手,此刻摆出了一个奇异的合击阵势——三人气息相连,步伐呼应,无论赵匡胤攻击哪一个,都会立即遭到另外两人的致命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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