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前传之踏天三圣录 第354章 武当剑河

段思平离开青城山后，并未折返大理，也未再关注蜀中战事，他的脚步转向了荆襄之地，那座在道家传说中地位尊崇的武当山。并非为了寻访道观宫阙，而是为了一则流传于极少数顶尖武者之间的缥缈传闻——武当山深处，隐藏着一条“真武剑河”，非是寻常水流，而是由上古剑道大能遗留的无穷剑意凝聚而成，若有机缘得见，或可助人勘破剑道终极奥秘，对他完善“六脉神剑”理论，乃至探寻“破碎虚空”之道，或有难以估量的助益。

此时的武当山，远非后世那般宫观林立、香火鼎盛的模样。它更深邃，更原始，也更符合其“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的底蕴。段思平弃了山前人迹较多的路径，专拣那些云雾缭绕、猿猴难攀的幽深险峻之处而行。

越往深处，山势愈发奇绝。古木参天，遮天蔽日，藤蔓如龙蛇缠绕，许多地方根本无路可走，需以绝顶轻功在悬崖峭壁间纵跃。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清香与湿润的泥土气息，更深处，则隐隐有一种锐利无匹、却又与山川地脉融为一体的奇异气场，那并非杀气，而是一种纯粹的、古老的“剑”之意志的沉淀。

他依循着冥冥中对那股锐利气场的感应，翻越了数座人迹罕至的山峰，穿过几处终年不散的云雾峡谷。这一日，他来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山谷入口。谷口被浓密的紫气云雾封锁，寻常人根本无法看透内里情形，即便以段思平的目力，也只能隐约看到谷内似有奇异的光华流转。

他没有犹豫，一步踏入云雾之中。霎时间，周遭景象变幻，仿佛踏入了一个独立的界域。谷内与谷外截然不同，光线变得柔和而迷离，空气中那股锐利的气场骤然增强了数倍，无处不在，刺激得人肌肤隐隐生疼。更令人惊异的是，谷中的岩石、草木，甚至流淌的溪水，都仿佛被无形的利刃切削过，带着一种光滑而凌厉的质感。

他的目光，瞬间被山谷中央的景象所吸引。那里并无奔腾的河水，却有一道宽约数丈、长约数十丈的奇异“光带”。这光带并非静止，而是如同液体般缓缓流动，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银亮中带着丝丝紫金的光芒。仔细看去，那并非真正的水流，而是由无数细微到极致、凝练到极致的无形剑气汇聚而成！它们相互碰撞、交融、流转，发出极其细微、却直透灵魂的“铮铮”鸣响，仿佛万剑低吟。仅仅是远远观望，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剑意与切割万物的锋锐——这，便是传说中的“真武剑河”！

就在段思平心神为之所夺，仔细观摩那剑气流转的奥妙，体悟其中蕴含的至理时，一道白影如电，自剑河旁一株虬结的古松上疾射而下，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扑他的面门！

段思平反应奇速，身形微侧，那白影与他擦肩而过，轻巧地落在不远处一块被剑气磨得光滑如镜的岩石上。

定睛看去，那竟是一头体型远超寻常同类的白猿！它直立起来约有常人高矮，浑身毛发如雪，不染纤尘，一双臂膀奇长，筋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最令人惊异的是它的眼睛，并非野兽的混沌，而是清澈明亮，透着一种近乎人类的智慧与灵性，此刻正警惕而好奇地打量着段思平。它身上隐隐散发出的气息，竟与这“真武剑河”的剑意有几分共鸣，显然常年栖息于此，受这无尽剑意滋养，已非俗物。

白猿见一击不中，似乎有些意外，它挠了挠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并非暴怒，更像是一种试探。随即，它再次动了，身形快得只剩下一道白线，双爪如钩，带着嗤嗤破空之声，向段思平抓来。那爪风凌厉，竟隐含剑理，轨迹刁钻，仿佛蕴含着某种玄妙的剑招变化！

段思平心中讶异更甚，这白猿不仅通灵，竟似乎还将常年观摩剑河所悟，化入了本能攻击之中！他起了考较之心，并未动用杀伤力巨大的六脉神剑，而是施展出精妙绝伦的掌法与身法，见招拆招。

白猿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时而如长剑直刺，时而如软鞭缠绕，时而双爪交错，幻化出层层爪影，如同剑光分化。它力大无穷，动作敏捷，更兼深得“快、准、巧”的剑法三昧，寻常武林高手恐怕在其手下走不过十招。

但段思平何等人物，其武学修为已臻化境，举手投足皆含至理。他以慢打快，以柔克刚，任凭白猿攻势如何凌厉，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以毫厘之差避开，或以精妙掌力将其力道引向空处。他更像是在引导，在与这灵猿“论剑”，通过交手，感受着这剑河意境在生灵身上的体现。

白猿久攻不下，眼中灵光闪动，似乎意识到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对手。它猛地后跃数步，不再急于进攻，而是人立而起，双爪虚握，模仿着剑客持剑的姿势，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变得更加凝练、更加专注。它死死盯着段思平，仿佛在积蓄气势，寻找那“一剑”的机会。

段思平也停下动作，负手而立，含笑看着这奇异的灵猿。他能感觉到，这白猿并非恶意，更像是一个孤独的守护者，或者一个渴望交流的求道者。

对峙片刻，白猿眼中闪过一丝恍然与钦佩，它放下虚握的双爪，不再摆出攻击姿态，反而人模人样地对着段思平拱了拱手，发出几声轻柔的“吱吱”声，仿佛在表达敬意。

段思平微微一笑，也拱手还了一礼。他知道，自己或许已经通过了这剑河守护者的“考验”。白猿不再阻拦，反而主动跳上旁边一块更高的岩石，蹲坐下来，一边梳理着自己雪白的毛发，一边好奇地看着段思平，似乎默许了他在此地参悟。

山谷中恢复了寂静，唯有真武剑河万剑低吟。段思平盘膝坐下，目光再次投向那流淌的剑气光带，心神彻底沉入其中。有了这通灵白猿的“认可”，他或许能更安心地在此地，追寻那剑道的极致与虚空的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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