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光未亮,汴梁城西的皇家演武场外已是人声鼎沸。各路江湖豪杰,无论门派大小,地位高低,皆早早齐聚于此。场外旌旗招展,不同门派的标识迎风而动,更有大量闻讯赶来欲一睹盛况的百姓,被开封府衙役组成的警戒线远远隔开,翘首以盼,议论之声如同潮涌。
演武场入口处,检查极为严格。武德司的精干人员,配合着眼神锐利的禁军军官,逐一核验英雄帖,并要求所有入场者将兵刃暂时交由专人登记保管,于场侧统一看管。虽有少数桀骜之徒面露不豫,但在少林灵德大师与丐帮汪镇远亲自于入口处迎候、并率先解下佩剑禅杖的示范下,也大都依规而行。灵门大师与灵寂大师率领数十名棍僧,分散于场内关键位置,肃然而立,与武德司人员、丐帮弟子共同维持着秩序。
辰时正,朝阳初升,金辉洒满偌大的演武场。场内已是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怕不有数千之众。各门各派依事先划定的区域落座,虽难免有些拥挤,却无人喧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那座以巨木搭建、高达丈余、铺着红色毡毯的宽阔擂台,以及擂台正北方那座更为高大、设有华盖屏风的观礼台。气氛庄重而肃穆,隐隐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忽然,场外传来三声净鞭脆响,紧接着是整齐划一、沉重有力的脚步声。一队盔明甲亮、手持长戟的殿前司精锐禁军开道而入,分列于主通道两侧,雁翅般排开,一股凛然的军旅杀伐之气瞬间冲淡了场内的江湖散漫。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大宋皇帝赵匡胤,并未乘坐銮驾,而是身着赭黄色常服,腰束玉带,在一众文武重臣及大内高手的簇拥下,龙行虎步,亲自走入会场。他身后,紧随着枢密使赵普、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石守信、义成军节度使李继勋等心腹臣子,以及曹彬等军中新生代将领。武德司中几位颇负盛名的江湖出身的高手,如擅使短枪、暗器的“追魂梭”燕青,一手神射之术百发百中的风不平,则目光如电,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人群。
赵匡胤的出现,引起了场中一阵难以抑制的骚动。许多江湖人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得见天颜,只见他面容沉稳,目光开阖间自有睥睨天下的威严,步伐坚定,虽未着全套冕服,但那久居人上、执掌乾坤的气度,却让这些平日里快意恩仇、不服管束的豪杰们,不由自主地心生凛然,纷纷起身。
灵德大师与汪镇远连忙率众迎上,躬身施礼。赵匡胤微微颔首,面容平和,抬手虚扶:“诸位英雄不必多礼。今日乃江湖盛事,朕此行,是为观礼,亦是为此方天地之安宁,略尽心意。”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在灵德与汪镇远的陪同下,赵匡胤登上了北面的观礼台,于中央主位落座。文武重臣与大内高手环立其后。灵德大师与汪镇远则分坐于左右下首。这个座次安排,微妙地体现了朝廷与江湖并尊,却又界限分明。
待众人重新落座,场中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观礼台上,等待着这位大宋开国皇帝的开场之言。
赵匡胤缓缓起身,走到台前,目光沉静地扫过台下数千张形色各异、却都带着期待或审视面孔。他并未立刻开口,那短暂的沉默,反而凝聚了更重的压力。
“朕,今日不请自来,扰了诸位英雄的清兴了。”他终于开口,第一句话却出乎意料的平和,甚至带着一丝谦逊,但这谦逊之下,是毋庸置疑的威严。
“然,朕为何而来?”他话音一顿,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只因朕深知,今日在场诸位,并非寻常百姓。诸位掌中,有可断金碎玉的利器;胸中,有可吞吐天地的豪气;脚下,有可行遍万里的轻功。诸位之力,聚则可开山裂石,散则可搅动风云!”
这番话,说到了许多江湖人的心坎里,不少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自豪之色。
但赵匡胤话锋随即一转,声音陡然提高,带着金石之音:“然,力量为何而用?利器指向何方?豪气用于何处?此乃根本!”
他再次环视全场,目光如炬,仿佛要看进每个人的内心:“江湖之大,非止于恩怨仇杀,非限于门派争锋!诸位的眼光,当跳出那一山一水的界限,当望向那万里江山,亿兆黎民!”
场中鸦雀无声,只有赵匡胤的声音在回荡。
“如今,中原初定,疮痍未复。然,北有契丹铁骑,虎视眈眈;西有吐蕃枭雄,觊觎东土;更有宵小之辈,如慕容龙城之流,为一己私欲,不惜勾结外寇,引狼入室,欲乱我山河,祸我百姓!”他提及慕容龙城之名时,声音中透出一股冰冷的杀意,令台下某些心怀鬼胎之人暗自心惊。
“值此存亡之际,是继续内斗不休,任由外敌宰割?还是摒弃前嫌,携手并肩,共御外侮?”他抛出了一个沉重的问题,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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