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城,大内皇宫,垂拱殿。
初夏的夜风带着几分暖意,穿过殿宇,却吹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烛火通明,将御座上的赵匡胤身影拉得挺拔而威严,只是那紧锁的眉宇间,清晰地刻着近日来因江湖骤起风波而生的阴霾。龙案之上,堆叠着来自武德司(前期负责情报搜集的机构,非正式成立后专司武林的部门)以及各地官府关于丐帮副帮主鲁昆遇害、少林寺受威胁,以及江湖上人心惶惶、诸多门派态度转向观望的急报。
“树欲静而风不止。”赵匡胤放下手中一份密报,声音低沉,打破了殿内的沉寂。他目光扫过殿内几人。左手边,坐着他的心腹谋士,以沉稳多智着称的赵普;右手边,则是刚刚奉召入宫,风尘仆仆却依旧难掩豪雄之气的义成军节度使、殿前都指挥使石守信。而在御阶之下,稍远些的位置,还坐着两人。一人青衫落拓,面容平和,眼神深邃如古井,正是化名段尘的段思平;另一人则是一袭道袍,意态闲适,仿佛超脱物外,乃是逍遥子。
这并非正式的朝会,而是一次极其隐秘的小范围议事。赵匡胤深知,此番江湖动荡,绝非寻常仇杀或匪患,其背后必然牵扯着针对他赵宋王朝的巨大阴谋,仅靠朝堂力量恐难应对,必须倚重段思平与逍遥子这等超凡人物的智慧与力量。
“诸位都已知晓近日江湖剧变。”赵匡胤开门见山,语气沉重,“丐帮鲁昆兄弟,忠义豪侠,竟遭如此毒手,尸骨难觅。少林千年古刹,亦受宵小胁迫。更令人忧心者,是这股暗流所图非小,意在离间朕与武林正道,动摇我大宋根基!江湖若乱,则地方难靖,若再有外敌趁机煽风点火,则国本动摇!”
他顿了顿,看向赵普:“则平,你如何看待此事?背后究竟是何方势力?”
赵普捻须沉吟,缓缓道:“陛下,此事绝非单一门派或流寇所能为。观其手段,刺杀精准狠辣,布局周密;威胁少林,则显其胆大包天,且深谙攻心之计。更兼那份来历不明的‘暗杀名单’,针对性极强,专挑支持朝廷、在武林中颇具声望者下手。臣以为,此乃有组织、有预谋之举,其背后,恐是前朝余孽,或是……北方契丹,甚至是几股势力勾结所致。其目的,便是要在陛下平定内乱、根基未稳之时,制造内忧,使我大宋内外交困。”
石守信性子刚直,闻言怒道:“陛下!管他是哪路魑魅魍魉,既然敢露头,就该以雷霆手段剿之!臣愿亲率禁军精锐,配合各地府兵,严查往来可疑人等,但凡有牵连者,宁抓错,勿放过!看谁还敢兴风作浪!”他主张以强大的国家机器进行铁腕镇压。
赵匡胤未置可否,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段思平:“段兄,你久历江湖,见识超卓,对此有何看法?”
段思平微微抬眼,目光平静:“匡胤,江湖之事,纷繁复杂,非单纯武力可尽平。石将军所言固然可震慑一时,但若操之过急,手段过酷,恐将更多原本中立的武林人士推向对立,正中幕后黑手下怀。此次事件,对方行事诡秘,武功路数亦非中原常见,慕容家‘斗转星移’之技重现,吐蕃密宗武学现身,更有西域奇毒掺杂其间……”他点到即止,并未深言自己与慕容家高手交手的细节,但已暗示背后势力的复杂。
“哦?”赵匡胤眼中精光一闪,“段兄是说,此番并非单一敌人,而是多方勾结?”
“极有可能。”段思平颔首,“其联盟或许松散,但目标一致,便是乱你大宋。对付此等藏在暗处的联盟,需以智取,分化瓦解,擒贼擒王,而非一味强攻。”
此时,逍遥子轻轻一笑,接口道:“赵兄弟,段兄所言不差。贫道近日游历,亦察觉一些蛛丝马迹。那西域奇毒,非普通江湖手段,乃是西域毒宗一路,其用毒之法,阴损诡谲,防不胜防。对方既能将毒术与刺杀结合得如此巧妙,其组织内必有精通此道的高手。寻常军士,对此恐难防范。”他并未提及自己化解毒患之事,只是点出威胁的特殊性。
赵普听了段、逍二人之言,若有所思,补充道:“陛下,二位高人所言极是。臣以为,应对此事,需双管齐下。明面上,朝廷需展现强硬姿态,责令各地官府加强戒备,尤其是对丐帮、少林等受害及受威胁门派予以支持和保护,稳定人心,彰显朝廷并未被吓倒,亦不会抛弃支持者。暗地里,则需组建一支精干力量,专司调查此事,需得是既能通晓江湖规矩、武功高强,又对陛下忠心不二之人,深入江湖,查清幕后主使及其联盟网络,方可对症下药。”
石守信虽然觉得不够痛快,但也知道赵普和段、逍所言更有道理,闷声道:“那该如何甄选这等人才?江湖中人,良莠不齐,如何确保其忠心?”
赵匡胤听着众人的议论,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他站起身,走到殿中,目光锐利如刀:“则平与段兄、道长之言,深合朕意。对方以江湖手段乱我,朕便不能仅以朝堂之法应对。强硬姿态必不可少,否则天下人以为朕可欺!但暗中调查,直捣黄龙,更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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