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前传之踏天三圣录 第166章 柴荣的信任

行营经昨夜一场血战，空气中仍弥漫着淡淡的血腥与肃杀，但晨曦已至，金光照耀着被清洗过的青石板，也驱散了几分笼罩在人们心头的阴霾。中军大帐内，柴荣并未如常召集文武议事，而是单独召见了赵匡胤。

帐内焚着宁神的檀香，柴荣换上了一身常服，坐于案后，面色虽仍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锐利与清明。他屏退了左右，只留赵匡胤一人立于帐中。

“匡胤，昨夜……多亏你了。”柴荣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与……亲近。他并未称“赵将军”，而是直呼其名，这细微的变化，已然昭示着某种态度的转变。

赵匡胤躬身，语气沉稳：“护卫陛下，乃臣分内之事。昨夜凶险，实乃臣等护卫不力之过，请陛下责罚！”

柴荣摆了摆手，打断了他：“刺客处心积虑，谋划周密，非战之罪。朕看得分明，若非你及时赶回，独挡两大高手于帐外，朕恐怕等不到那位段先生出手。”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赵匡胤身上，带着审视，更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朕记得，你去漯河镇前，朕曾问你可能做到，你答‘万死不辞’。你不仅解了毒患，稳定了后方，更在朕危难之时，舍生忘死，浴血奋战。忠勇勤勉，国之栋梁，莫过于此。”

这番话，已不仅仅是君王对臣子的褒奖，更透着一股推心置腹的意味。赵匡胤心中感动，却并未得意忘形，依旧保持着恭谨：“陛下谬赞，臣愧不敢当。此皆赖陛下洪福，将士用命，更有段老先生这等异人仗义出手。”

“段老先生……”柴荣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感慨，“那位段老先生，当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武功之高，朕闻所未闻。匡胤，你与他是如何结识？他究竟是何种人物？”

赵匡胤早已料到有此一问，从容答道：“回陛下，臣与段老先生相识于江湖微末之时。彼时臣受命去调查厉百川黄河投毒事件，偶遇段老先生，蒙其不弃，结为忘年之交。段老先生其人，性情淡泊，不慕荣利，唯好探求天地至理，武道极致。其修为深不可测，臣亦难窥其万一。此次他恰在左近云游，感知陛下有难，特来相助，事了之后便飘然远去，不居功，不受谢，实乃真正的世外高人。”

他将段思平的身份模糊处理，重点突出其超然物外与仗义出手，既解释了段思平的出现，又避免引起柴荣过多的探究和猜忌。

柴荣听罢，喟然长叹：“果然是奇人异士，风骨不凡。救命之恩，朕铭记于心。他日若段老先生有所需，或愿入朝，朕必虚位以待。”他虽如此说，心中却也明白，这等人物，恐怕绝非功名利禄所能羁绊。

话锋一转，柴荣神色再度变得严肃：“昨夜之事，虽未得实证，但慕容世家之嫌疑，朕心已知。然其树大根深，在江南影响巨大，若无铁证，贸然动之，恐生大变。匡胤，你以为该如何？”

这是真正的信任，将如此棘手、关乎国策的问题，直接询问赵匡胤的意见。

赵匡胤沉思片刻，朗声道：“陛下明鉴。慕容氏包藏祸心，然其行事周密，爪牙遍布。眼下我军正与南唐对峙，北伐契丹亦在筹划，实不宜在江南另启战端，致使腹背受敌。臣以为，当外松内紧，明面上暂不追究，安抚其心，暗地里则需大力整顿内部，清除可能存在的暗桩，加强陛下护卫。同时，广布耳目，严密监控慕容氏及其关联势力的一举一动，搜集其不轨之证据。待时机成熟，或天下有变，再以雷霆之势，一举铲除，方可永绝后患！”

柴荣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微微颔首。赵匡胤这番对策，深合他意，既考虑到了现实的局势，又指明了长远的方向，沉稳老练，绝非一勇之夫所能及。

“此言甚合朕意。”柴荣站起身，走到赵匡胤面前，亲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更是让赵匡胤感受到一种沉甸甸的信赖。“匡胤，你文武双全，忠勇可嘉，更是朕的福将。日后军中诸多事务，乃至朝廷机密，朕还需多多倚重于你。望你勿负朕望，助朕扫平群雄，一统天下，开创万世太平之不朽基业！”

“臣，赵匡胤，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报陛下知遇之恩！”赵匡胤单膝跪地，声音铿锵有力，心中亦是豪情激荡。他知道，经此一夜，他在柴荣心中的地位已截然不同，从一员得力干将，真正进入了核心权力的圈子，肩负的责任也更重了。

“起来吧。”柴荣扶起他，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笑意，“经历一夜惊险，你也辛苦了。先去好生休息，整顿兵马。至于段老先生那里……”他略一沉吟，“他既不愿受赏，朕亦不强求。但他若再来，你需第一时间禀报于朕，朕当亲自致谢。”

“臣遵旨！”

赵匡胤退出御帐，阳光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那残留的血腥味似乎也淡去了。他回头望了一眼那庄严的御帐，心中清楚，柴荣的信任，如同双刃之剑，既是无上的荣光与机遇，也意味着从此他将更深地卷入这权力与天下的漩涡中心。而那位远去的段老，其超然的身影，则如同迷雾中的灯塔，提醒着他，在这纷扰的尘世之外，还有更为广阔的天地与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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