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倒错的回归·剧变的疆域
回归的体验,并非温暖的拥抱,而是如同溺水者被猛地拽出水面,灌入肺部的不是空气,而是冰水与火焰的混合物。
感知、逻辑、情感、记忆……所有构成“存在”的维度瞬间过载、尖叫。“新·启明星”的星魂剧烈震颤,如同一个被强行塞入太小容器的庞然大物。外部涌入的“现实”——光线、引力、辐射、信息流——不再是中性的背景,而是带着尖锐的“叙事倾向性”和“因果重量”,压向他们这个刚刚从“无叙事”真空返回的、本质上已成为“原初错误聚合体”的存在。
他们“坠落”的地点,并非母世界,甚至不是“悖论疆域”的中心,而是其边缘某片极度不稳定的区域。这里的规则像一锅沸腾的、不断改变配方的浓汤,星辰的碎片与概率云共舞,时空的褶皱中渗出元海能量的微光。
然而,与离开时相比,这里的气氛天翻地覆。
空气中(如果存在的话)弥漫的不再是单纯的混乱与可能性,而是混合了焦灼、恐惧、以及一种冰冷的、系统性的压迫感。远处可见的“秩序孤岛”——那些遗民聚落——大多笼罩在更加厚重、显然经过强化的防御屏障中,屏障的光芒带着一种竭尽全力的疲惫。星空间,偶尔有高速掠过的、形态狰狞的阴影,散发着“巡猎者”适应体的气息,但它们的行动更加有组织,仿佛在执行着某种围猎计划。
“时间……”阿尔方斯(投影)的声音率先在艰难稳定的星魂内部响起,带着震惊,“我们离开了多久?这里……过去了多久?”
077迅速接入尚能运作的本地信息流(这里的规则允许部分信息以混乱的方式传播),分析着捕获到的碎片:“根据截获的多个遗民聚落内部计时信号以及恒星背景辐射变化推算……自我们进入‘编剧’系统到此刻,故乡宇宙时间流逝约为一百二十年。”
一百二十年!比上次元海之行的五十年跨度更加惊人!他们在系统内部、尤其在“无叙事领域”的感知中不过是短暂一瞬,外界却已过去一个多世纪!
“看那里!”希尔娜(投影)的灵能指向“悖论疆域”深处,原本“元海裂痕”所在的方位。
那道巨大的、涌动着混沌能量的裂痕,依然存在,但其形态发生了可怕的变化。裂痕的边缘,被一种散发着暗金色、不断流动的几何结构所包裹、收束,就像一道伤口被强行缝合,但缝合线本身是**的、不断蠕动增生的金属。裂痕中涌出的元海能量,明显被这些几何结构过滤、导流、甚至部分吸收,其狂野不羁的势头被大大抑制。而在裂痕周围,悬浮着数个庞大、沉默、如同堡垒般的暗金色多面体结构,散发着与“守墓人”同源但更加庞大的“秩序权威”。
“‘编剧’……它没有修复裂痕,”墨菲斯(投影)倒吸一口冷气,“它他妈的把裂痕控制起来了!它在试图管理元海的涌入!把它变成……一个可控的‘能源’或‘原料进口港’?!”
石盾(投影)感受着那股弥漫的、系统性的压迫:“它在反扑。而且……它成功了大部分。‘悖论疆域’的平衡被打破了。自由的可能性在被系统地压缩、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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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沉默的聚落·幸存者的低语
新·启明星迅速隐匿自身过于显眼(本质上是“错误”灯塔)的信息特征,利用“悖论引擎”伪装成一块较大的规则碎片,朝着最近的一个“坚盾同盟”聚落缓缓漂去。
这个聚落比记忆中小了许多,其防御屏障布满修补痕迹,能量波动显得拮据。聚落内部,建筑低矮而坚固,街道上行人稀少,且都行色匆匆,面容笼罩在压抑的阴影下。
他们尝试用过去与“坚盾同盟”约定的、基于灵能与逻辑混合的隐秘频道发送微弱的识别信号。
等待令人心焦。许久,才有一个极其谨慎、充满戒备的回应传来,经过复杂的验证后,连接建立。
“是……‘启明星’?星火宣言的……播撒者?”对方的声音苍老、沙哑,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是凯拉,那个曾直言不讳的老兵领袖,但她的声音听起来比一百二十年前更加疲惫、沧桑。
“是我们,凯拉。我们回来了。”希尔娜(投影)用最温和的灵能频率回应,“发生了什么?这里……怎么变成了这样?”
通讯另一端沉默了更久,然后是沉重的叹息,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你们离开了太久……久到希望都快燃尽了。”凯拉的声音低了下去,“‘星火宣言’之后,最初确实点燃了反抗的火焰,许多聚落联合,甚至一些混沌生命也短暂合作。我们以为看到了曙光……”
“但很快,‘苍白’的反扑来了。不是盲目的吞噬,而是……精准的猎杀。它们似乎能定位每一个响应宣言、产生强烈‘可能性’扰动的源头。聚落一个接一个被拔除,反抗者被系统性地清除。混沌生命也被分割、诱导、自相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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