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地宫,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唯有引星台中心,星核旋转的低沉嗡鸣,以及星辉如涓涓细流般持续流淌的细微声响,成为这片废墟中唯一的生机律动。
苏清雪盘膝静坐,双目微阖,心神完全沉入对星辰之力的引导。她的指尖萦绕着淡淡的星芒,与悬空的星核之间形成无形的桥梁。每一次星核的旋转,都牵引着寂灭黑山禁区深处沉淀了万载的星辰余威,丝丝缕缕,如同归巢的萤火,穿透厚重的岩层与死寂的铅灰空气,艰难地汇聚而来,融入笼罩着林风的星辉光晕之中。
这过程缓慢而艰辛。苏清雪能清晰地感知到,每一丝星辰余威的汇聚,都如同在粘稠的泥沼中跋涉,需要耗费她极大的心力去牵引、去梳理。星核虽已融合,但引星台核心的残破,以及禁区本身的诡异压制,使得这种引导效率极其低下。那层包裹着林风的星辉,微弱得如同晨曦初露时的薄雾,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将其吹散。
她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融合星核后本应精力充沛的身体,此刻却感到了久违的疲惫。这不仅是对力量的消耗,更是心神长时间高度紧绷的结果。她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时刻感知着林风眉心那道玄玑子留下的守护印记。
印记的状态,是她全部希望的寄托。
在微弱星辉的持续滋养下,那道繁复玄奥的银色印记,如同干涸河床上最后一点湿润的泥土,勉强维持着不再继续龟裂。它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冰冷的、仿佛亘古星辰般的恒定气息,强行“钉”住了林风那千疮百孔、濒临溃散的灵魂本源,阻止其彻底化为尘埃。溃散的趋势被延缓了,但也仅仅是延缓。印记本身的光芒,黯淡得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每一次星辉扫过,只能让它极其微弱地闪烁一下,如同呼吸般艰难。
“太慢了…还是太慢了…”苏清雪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她能感觉到,这种温养,仅仅是在为师尊争取时间,是在对抗那不可逆转的灵魂消散进程,而非真正的修复。玄玑子前辈留下的印记,如同一道脆弱的堤坝,阻挡着灵魂溃散的洪流,但堤坝本身也在被缓慢侵蚀。星辰余威的滋养,只是让这侵蚀的速度慢了一些。
时间,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师尊还能撑多久?十天?一个月?这微弱的星火,何时才能迎来转机?
引星台边缘,苏正阳、柳茹以及几位伤势稍轻的苏家长老,默默地守护着。他们不敢发出任何声响,连呼吸都刻意放轻,生怕惊扰了苏清雪的引导。他们的目光,在星辉笼罩下的林风和闭目引导的女儿身上来回移动,充满了焦虑、期盼和深深的无力感。
苏正阳盘膝而坐,试图运转体内残存的金丹碎片,汲取空气中稀薄得可怜的灵气修复伤势。然而,金丹破碎的反噬如同附骨之蛆,每一次灵力运转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效率更是微乎其微。他看向地宫深处那条被星力强行贯穿、此刻依旧幽暗深邃的甬道入口,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忧虑。那位名为玄玑子的前辈,是拯救他们的关键,可他的状态…恐怕比宗主好不了多少。
“家主,”一位长老压低声音,打破了压抑的沉默,他指着地宫一角堆积的碎石,“我们在清理时,发现了一些…东西。”
苏正阳精神一振,强忍伤痛起身。在长老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一处被巨大落石砸塌的角落。搬开几块碎石后,露出了下方一个被掩埋了大半的石龛。石龛本身已经碎裂,但里面散落着几块暗沉、布满灰尘的金属残片,以及几卷材质特殊、似乎是以某种兽皮鞣制、又以秘法封存的卷轴。卷轴边缘焦黑,显然经历了岁月的侵蚀和之前战斗的波及,但主体似乎还保存着。
“这是…”苏正阳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块金属残片,入手冰凉沉重,上面隐约可见极其古老玄奥的符文刻痕,虽然黯淡无光,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韧感。“似乎是某种阵器的碎片?”
他又拿起一卷兽皮卷轴,拂去厚厚的灰尘。卷轴表面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古老文字书写着标题,文字本身似乎蕴含着微弱的力量波动。他尝试注入一丝微弱的灵力。
嗡!
卷轴表面光华一闪,那几个古老文字如同活了过来,瞬间投射出一片微缩的光影!光影中,赫然是这地宫引星台大厅未破损时的景象!只见引星台光芒流转,星辉璀璨,穹顶之上并非岩石,而是浩瀚的星空投影!光影视角快速移动,掠过大厅各处,隐约可见一些模糊的身影在石台边缘忙碌,似乎在调试着什么阵法节点。光影最后定格在大厅穹顶的某个位置,那里镶嵌着几颗拳头大小、散发着柔和星光的奇异晶石,与星核的气息隐隐呼应。
“地宫…结构图?!”苏正阳心头狂跳!虽然这光影极其模糊且残缺不全,很多地方被战斗损毁的痕迹覆盖,但那些关键的节点、通道,尤其是穹顶那几处散发着星力的晶石位置,却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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