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城内,“妙手盐医”的牌匾依旧悬挂在那个小小的医馆门前。外公年事已高,虽然精神矍铄,但精力毕竟有限。医馆每日里求诊问药的人络绎不绝,常常让老人家应接不暇。林景云深知,要将现代医学的种子播撒开来,单靠外公一人,无异于杯水车薪。
这日,林景云处理完盐业公会的事务,便径直来到医馆。
“外公。”他踏入弥漫着淡淡药香的后堂,郎中外公正捻着胡须,对着一本泛黄的医书凝神。
“景云来了。”外公抬起头,眼中带着慈祥的笑意,“盐场的事忙完了?”
“暂告一段落。”林景云搬了个小凳,坐在外公身边,“外公,孙儿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哦?你说。”
“我想扩大医馆的规模。”林景云开门见山,“您看,现在求医的人越来越多,您一个人实在太辛苦。而且,许多病症,单靠传统汤药,见效慢,甚至……”他顿了顿,斟酌着词句,“有些急症、外伤,咱们需要更快捷有效的法子。”
外公放下医书,目光落在林景云脸上,带着一丝探究:“你想怎么扩大?又想用什么‘快捷有效’的法子?”老人家行医一生,对林景云偶尔提及的“西医”理论虽不排斥,却也心存疑虑。
“我想再聘请几位大夫。”林景云道,“不拘是昆明本地经验丰富的老先生,还是外地来的,只要医术精湛,医德可靠,都行。另外,我想在医馆里,逐步引入一些新的诊疗手段和药物。”他指的是基础的外科清创缝合、消毒理念,以及他通过亨利商行弄来的少量西药和医疗器械。
“聘请大夫是好事,老头子我也确实需要帮手。”外公点了点头,随即又皱起眉头,“但你说的那些‘新法子’……景云,杏林一道,人命关天,不可不慎啊。”
“孙儿明白。”林景云语气诚恳,“外公,我并非要摒弃咱们的岐黄之术。中医博大精深,调理根本,辨证施治,有其不可替代的优势。但西医在处理急症、外伤,以及预防疫病方面,确实有独到之处。两者结合,取长补短,才能更好地济世救人。”
他看着外公眼中依旧存在的疑虑,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先从最基础的做起。比如,伤口的处理。以往咱们用金疮药,效果不错,但若是伤口深、污染重,容易发炎溃烂,甚至引起‘破伤风’。我们可以尝试用盐水、酒精清洗消毒,再用干净的纱布包扎,或许能大大减少这种风险。”
外公沉默了片刻,想起以往一些病人因伤口感染而殒命的例子,心中微动。“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酒精、纱布,又是何物?”
“这些孙儿已经让人在准备了。”林景云笑了笑,“外公,我们先尝试,看看效果。若是不好,随时可以停。若是有效,那便是造福乡梓的大好事。”
看着外孙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对未来的憧憬,老郎中最终缓缓点头:“好,就依你。医馆的事,你放手去做吧。只要是为了病人好,老头子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帮你看着点。”
得到了外公的支持,林景云立刻行动起来。他让手下人拟写告示,高薪聘请医术精湛的大夫,告示不仅贴遍昆明城,还托商队带往大理、曲靖等地。同时,他也放出风声,医馆将引入新的诊疗技术,欢迎有志于医学革新的同道加入。
消息传开,昆明城内议论纷纷。有人赞叹林景云手笔大,盐业搞得风生水起,如今又要大办医馆;也有人持观望态度,对所谓的“新法子”将信将疑;更有一些守旧的郎中,对此嗤之以鼻,认为这是离经叛道,哗众取宠。
林景云对此并不在意。他深知任何革新都会伴随着质疑和阻力。他一边等待着合适的医生人选,一边将精力投入到另一个关键环节——人才培养。
小翠,这个自幼跟在他身边,忠诚而聪慧的丫头,是他选定的第一个现代护理学传授对象。
这天,林景云将小翠叫到自己院中的书房。书房里,除了寻常的书籍,还多了些奇怪的瓶瓶罐罐,以及一些白色的布料和棉花。
“少爷,您叫我?”小翠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些新添置的东西。
“小翠,坐。”林景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这让小翠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摆手:“少爷,我站着就好。”
林景云没勉强她,走到桌边,拿起一块干净的白色方布:“小翠,你看这是什么?”
“布啊,少爷。好像是做里衣的那种细棉布?”
“对,是棉布。但以后,它有更重要的用处。”林景云拿起一把剪刀,将棉布裁剪成大小不一的方块,“你看,像这样,折叠起来,就是‘纱布’,用来包扎伤口的。”
他又拿起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无色透明的液体,散发着微微的刺激性气味:“这是‘酒精’,用它擦拭伤口周围,可以杀死很多我们肉眼看不见的‘坏东西’,防止伤口发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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