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西南1895：从盐枭到护国 第209章 光明都督

会议室内的热烈气氛久久未能平息，将领们仍在为“护国”枪的宏伟蓝图和西南军事一体化的光明前景而激动不已。林景云示意众人稍安，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待到讨论声渐歇，他才清了清嗓子，抛出了一个足以让这份喜悦再次升腾的消息。

“诸位，除了‘护国’枪和单兵装备的规划，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向大家宣布。”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此事看似与步枪列装没有直接关联，但实际上，它却是我西南军事工业能否腾飞，‘护国’枪能否按时按量列装部队的根本保障！”

此言一出，原本已经兴奋不已的将领们再次被吊起了胃口。蒋百里目光一凝，戴戡与刘存厚也停止了交谈，齐齐望向林景云，等待着下文。什么样的喜事，能被林景云如此郑重其事地称为“根本保障”？

林景云微微一笑，不再卖关子：“经过三年多的艰苦建设，位于东川的火电厂一期工程，已于日前正式竣工投产！”

“火电厂？”有人轻声重复，显然对这个名词还有些陌生。

林景云朗声道：“正是火电厂！该电厂创新性地采用了我们云南本地储量极为丰富的褐煤作为燃料进行燃烧发电，初期发电量便可达到一千五百千瓦！”

一千五百千瓦！这个数字让在场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或许对千瓦这个单位没有太精确的概念，但“火电”二字，以及林景云语气中的那份自信，让他们明白这绝非小事。

“为了保障新式步枪的生产，为了让我们未来的边防军能尽早换上新装，”林景云加重了语气，“这座新建的东川火电厂，其电力将通过专门铺设的线路，优先供给我们的昆明兵工厂、钢铁厂、各处冶炼厂以及相关的矿山！”

这话如同一针强心剂，瞬间注入了每一位将领的心田。兵工厂的机器要转动，钢铁厂的熔炉要燃烧，矿山的开采要提升效率，哪一样离得开持续而稳定的动力？过去，昆明周边的石龙坝水电站虽然也提供了一定的电力，但其发电量有限，且受季节水量影响较大，难以满足日益扩张的军事工业需求。如今，一座以储量巨大的褐煤为燃料的火电厂投产，无疑是为整个西南的军事工业打下了坚实无比的根基！

顾长风这位军械天才，此刻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他深知电力对于现代兵工生产的重要性。过去，兵工厂时常因为电力不稳或不足，导致生产效率低下，甚至影响精密机床的运作。他激动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颤抖：“督军！此乃天大的喜讯！有了这稳定的电力供应，我们昆明兵工厂的产能至少能再翻一番！‘护国’枪的月产量，我有信心能突破预定的目标！”

林景云含笑点头：“振之兄，这正是我的期望。电力是现代工业的血液，没有充足的电力，一切都是空谈。”

回想起东川火电厂的筹建历程，林景云心中也是感慨万千。那还是三年前，当他提出要在东川这个褐煤富集之地建设一座大型火电厂时，面临的质疑和困难远超想象。

“褐煤？那东西烟大、热值低，能用来发电吗？”这是当时许多人的第一反应。彼时，国内的发电厂多以优质烟煤为燃料，褐煤发电技术尚不成熟，被认为是低效且不经济的选择。甚至连一些从西方留学归来的工程师，也对此持保留态度。

林景云力排众议。他深知褐煤虽有缺点，但其在云南的储量之巨大，开采成本之低廉，足以弥补其热值不足的劣势。关键在于技术！为此，他通过《滇德矿业开发与技术合作协定法案》的渠道，几经周折，从德国聘请了数位在褐煤发电领域有着丰富经验的工程师，并派遣顾长风等人前往德国进行短期技术交流。

“技术上的难题，我们可以攻克。但资源禀赋，却是上天赐予的。”林景云在一次内部会议上斩钉截铁地说，“东川遍地是褐煤，我们守着金饭碗，岂能因噎废食？只要解决了燃烧技术和锅炉设计问题，褐煤就能变成驱动我们云南前进的强大动力！”

资金是另一个巨大的挑战。建设一座火电厂，从设备采购到厂房基建，再到输变电线路的铺设，每一项都是天文数字。林景云一方面从盐税收入中挤，一方面动用自己掌控的林家产业资金，甚至不惜向一些与他交好的商行进行短期借贷，才勉强凑齐了启动资金。

接下来是艰苦卓绝的建设过程。东川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大型设备和建筑材料的运输极为困难。数以万计的民工，在工程师的指导下，肩挑背扛，日夜赶工。林景云多次亲赴东川视察，与工人们同吃同住，解决实际困难。他记得那些黝黑的面庞，那些被汗水浸透的衣衫，那些在崎岖山路上艰难跋涉的身影。正是这些默默无闻的建设者，用他们的血汗，浇筑起了这座现代化的工厂。

在火电厂的规划设计阶段，关于电力分配的问题，也曾在云南省公署内部引发过不小的讨论。当时，石龙坝水电站的电力已经显得捉襟见肘，工业、军事、市政、民用，各方都嗷嗷待哺。

“督军，东川火电厂一旦建成，当务之急是解决昆明城内的照明问题啊！”一位负责民政的官员忧心忡忡地说道，“如今城内入夜便是一片漆黑，不仅影响市民生活，也多有盗匪出没，治安堪忧。”

另一位主管商业的官员也附和道：“是啊，督军，若是能将电力优先供给商铺和手工作坊，定能大大促进我昆明商业的繁荣。”

李根源当时作为参议院议长，也表达了类似的看法：“少川，电力乃是现代文明之光，惠及民生，亦是应有之义。军工固然重要，但民心亦不可忽视。”

林景云耐心地听取了各方意见。他何尝不明白电力对于改善民生的重要性？但他更清楚，在当前这个列强环伺、国家积弱的时代，强大的国防才是根本。没有自保能力，一切繁荣都可能是镜花水月。

“诸位所言，我都明白。”林景云沉吟片刻，缓缓开口，“民生用电，我亦十分重视。但我们必须分清轻重缓急。东川火电厂的建设，其首要目标，就是为了保障我们的军事工业，为了让我们拥有更强的自卫能力。这关系到云南的存亡，关系到西南的安危。”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的设想是，东川火电厂的电力，初期将建设专线，定向供给兵工厂、钢铁厂等核心军事工业部门。待这些部门的电力需求得到充分满足后，若有余力，再考虑其他。至于民用和普通工业用电，我们可以对现有的石龙坝水电站输配电线路进行调整优化，将石龙坝的电力，更多地向民用领域倾斜。”

“专线供给？”有人低声议论，这个提法相当新颖。

“对，专线供给，确保军事工业的用电绝对优先，不受任何干扰。”林景云解释道，“同时，我们会成立专门的电力调度部门，科学规划，统一调配。石龙坝水电站的电力，将优先保障学校、医院、以及与民生息息相关的轻工业工厂。如此，军民两用，各得其所。”

这个方案既保证了军事工业的核心需求，又兼顾了民生，展现了林景云高超的统筹规划能力。经过几番讨论和细化，最终获得了通过。

此刻，随着林景云的宣布，东川火电厂的建成投产，意味着他当年的规划正在一步步变为现实。

“此外，”林景云继续说道，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随着东川火电厂专供军工，原有的石龙坝水电站的电力，我们已经进行了重新调配。现在，电力将优先供应给昆明城内的各大中小学校、医院、以及部分关系民生的工厂，比如映雪创办的女子学校和实业学堂，都将从中受益。”

苏映雪的名字被提及，虽然她本人不在场，但这份细致的关怀，让在场的将领们也感受到林景云并非只重军务，对教育和民生同样倾注心力。

“更令昆明市民欣喜的是，”林景云的声音带上了一抹骄傲，“昆明市的第一条民用电灯线路，也已于数日前铺设完成，并成功通电！从今往后，昆明城的部分街区和住户，夜晚将不再依赖昏暗的油灯！”

这个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更大的波澜。电灯！那可是只在洋人的画报上，或是在上海、天津等大城市才能见到的稀罕物！如今，昆明也要有电灯了！

会议室内的气氛，已经无法用简单的“热烈”来形容。那是一种混杂着惊喜、自豪、以及对未来无限憧憬的复杂情绪。

蒋百里激动地再次站起身，他的声音因为情绪的激荡而显得格外高亢：“好！太好了！少川，东川火电厂的建成，其意义绝不亚于‘护国’枪的问世！这是釜底抽薪之策，更是远见卓识之举！电力，将为我西南的崛起，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

戴戡用力一拍大腿：“有了电，我们的工厂就能开足马力，我们的城市就能灯火通明！督军，您这一手，真是神来之笔！”

刘存厚也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连连点头：“四川方面，对电力也是渴求已久。云南能先行一步，为我们树立了榜样啊！”

林景云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冷静：“这只是第一步。东川火电厂一期工程的发电量虽然可观，但随着我们工业规模的扩大，未来仍需继续建设二期、三期工程。电力之路，任重道远。”

就在会议召开的这几日，昆明城内，因为第一条民用电灯线路的开通，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当夜幕降临，以往沉寂漆黑的几条主要街道，突然间被一盏盏明亮的电灯照亮。那光芒虽然在后世看来并不算如何耀眼，但在那个习惯了油灯与烛火的年代，却如同白昼降临一般，驱散了沉沉的黑暗。

“亮了！亮了！街上亮了！”

孩子们率先欢呼起来，他们从各自的家中跑出来，在明亮的街道上追逐嬉戏，小脸上写满了惊奇与兴奋。大人们也纷纷走出家门，仰头看着那些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玻璃泡子，议论纷纷，啧啧称奇。

“乖乖，这就是督军说的电灯吗？比几十盏马灯还要亮堂！”

“可不是嘛！听说以后咱们昆明城都要装上这电灯，晚上出门再也不用摸黑了！”

“林督军真是为咱们老百姓办实事啊！先是平抑盐价，又是修路办学，现在又给咱们送来了光明！”

一些率先用上电灯的商铺，更是生意兴隆。明亮的灯光吸引了更多的顾客，也延长了营业时间。原本日落即休的店铺，此刻依旧人来人往，一片繁华景象。

孙振邦主理的《滇申报》，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振奋人心的大事。连续数日，报纸的头版头条都被东川火电厂竣工和昆明城亮灯的新闻所占据。

“告别黑暗，迎来光明！东川火电厂照亮西南未来！”

“现代文明之光闪耀昆明，电力开启民生新篇章！”

一篇篇饱含激情的报道，配上记者们抓拍的市民在灯下欢欣鼓舞的照片，迅速传遍了云南乃至西南各地。报道中，详细介绍了林景云督军为了火电厂的建设所付出的巨大努力，从力排众议引进褐煤发电技术，到亲自督导工程建设，再到科学规划电力分配，桩桩件件，无不体现其深谋远虑和爱民之心。

一时间，昆明市民奔走相告，感激之情溢于言表。不知是谁先开始，人们开始称呼林景云为“光明都督”。这个称号，朴实无华，却蕴含着老百姓最真挚的敬意和爱戴。它迅速流传开来，成为了林景云继“妙手盐医”之后，又一个深入人心的美誉。

会议室内，将领们听着林景云对昆明城亮灯后市民反应的简述，无不心潮起伏。他们是军人，深知军民鱼水情的道理。民心所向，是军队战斗力的重要源泉。

林景云看着眼前这些因为一个个好消息而精神焕发的将领，他知道，这条路虽然充满艰辛，但有如此众多的同袍并肩作战，有西南三省民众的鼎力支持，未来必定充满希望。

“诸位，”林景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电力的问题初步解决，‘护国’枪的生产与列装便有了最坚实的保障。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便是如何将这些优势，尽快转化为我西南边防军实实在在的战斗力。训练改革、军官培养、后勤体系的完善，每一项都刻不容缓！”

他目光灼灼，扫过每一位将领：“我希望，在1922年到来之时，我们的第一批部队，不仅能换上全新的‘护国’枪和单兵装具，更能展现出与这身装备相匹配的军事素养和战斗意志！我们要让全国，乃至全世界都看到，我西南将士，是一支不可战胜的力量！”

“是！督军！”将领们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会议在更加高涨的热情中继续，关于新枪的生产调度、首批换装部队的遴选标准、以及与之配套的新式训练大纲的制定，一项项议题被提上日程，并展开了富有成效的讨论。

林景云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力量。护国，护国！这不仅仅是枪的名字，更是他们这一代人融入骨血的信念。他坚信，只要万众一心，众志成城，这条自强之路，他们一定能坚定不移地走下去，直至中华民族重新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而东川火电厂点亮的第一束光，便是这条道路上，一个崭新而辉煌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