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梦芳华 第124章 叛徒的终局

“吴峰怎么会醒着？”陈剑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麻醉剂对所有供水系统用户都生效了！”

林浩迅速调取数据，追踪吴峰的车辆轨迹：“他从两小时前开始移动，最初位置是……国安局地下安全屋。那里有独立的应急供水系统。”

“但安全屋的储水也应该被污染了，”周璇不解，“除非——”

“除非他根本没喝水，”林浩调出安全屋的监控录像，虽然大部分画面因系统休眠而黑屏，但门口的一个隐藏摄像头还在工作，“看这个。”

画面显示，三小时前——麻醉剂刚刚释放时——吴峰提着一个银色金属箱走出安全屋。箱子侧面有醒目的生化标识。

“便携式净水装置，”陈剑认出来了，“军用级别，可以过滤已知的所有神经药剂。他早就准备好了。”

周璇脸色难看：“所以他一直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

“不止知道，”林浩放大画面，看到吴峰在离开前，对着监控摄像头做了个手势——食指和中指并拢，在太阳穴旁轻轻一点，然后指向镜头，“他在等我看到这个。”

那是七年前，沈国栋教他们的一个暗号，意思是：“计划有变，按第二方案执行。”

但第二方案是什么？

沈国栋从未提过。

“不管他的第二方案是什么，”陈剑拔出手枪，“他现在带着‘清理者’残余力量朝这里来，目标显然是控制室。我们必须准备防御。”

控制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人，外加两个技术员。而吴峰的车队至少有五辆车，按照“清理者”的标准配置，每车四人，那就是二十个全副武装的敌人。

“我们有防御系统吗？”林浩问。

“有，但需要有人操作，”陈剑指向控制台侧面的一个终端，“水厂地下通道有三道防爆门，可以远程关闭。但一旦关闭，我们也出不去了。”

倒计时：07:28:33。

距离全城苏醒还有七个半小时。

距离吴峰抵达还有不到三十分钟。

“关上门，”林浩做出决定，“争取时间。我需要弄清楚吴峰的‘第二方案’到底是什么。”

他坐回主控制台，一边继续监控备份系统的运行，一边调取所有与吴峰相关的数据。国安局的内部档案、通讯记录、甚至是……医疗记录。

“找到了，”林浩指着一份三个月前的体检报告，“吴峰被诊断出早期阿尔茨海默症。药物控制，但医生备注：‘认知功能可能出现间歇性衰退’。”

周璇凑过来看：“所以他的叛变可能不是自愿的？是疾病导致？”

“或者被人利用了，”陈剑沉思，“‘清理者’可能用药物或催眠放大了他的病情，让他相信沈老是叛徒，而他们是来‘清理门户’的。”

但林浩总觉得哪里不对。吴峰刚才那个手势太清晰了，不像一个认知衰退的人能做出来的。那是一个精准的、带有明确含义的暗号。

他调出吴峰离开安全屋后的所有行动轨迹。从国安局出发，绕城半周，中途在三个地点短暂停留——都是城市的关键基础设施节点：电信枢纽、燃气总控站、还有……市档案馆。

“他在检查‘备份计划’的覆盖范围，”林浩恍然大悟，“沈老的纸条说，控制码藏在‘七年前的选择里’。吴峰可能在找同样的东西——他以为那里有阻止沈老计划的‘钥匙’。”

“他找到了吗？”

“不知道，”林浩盯着屏幕，“但他在档案馆停留了十七分钟，足够找到A-07柜。如果硬盘还在那里——”

话没说完，控制室的通讯器突然响起。

不是内部线路，是外部接入——一个未加密的公共频段。

林浩按下接听。

吴峰的声音传来，平静得不正常：“林浩，我知道你在听。打开第三道防爆门，让我进来。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沈国栋留给你的真正遗言，”吴峰说，“不在硬盘里，不在纸条上。在他死前最后一天，他录了一段话，交给我保管。条件是：只有当‘备份计划’启动后，才能给你。”

林浩看向陈剑和周璇，两人都摇头。

“我怎么相信你？”林浩问。

“你不需要相信我，”吴峰说，“你只需要知道，那段话里有关于你父母的真相。”

控制室里一片死寂。

林浩的父母在他十二岁时死于一场车祸，官方报告是意外。但沈国栋曾经暗示过，那可能不是意外。只是每次林浩追问，老人都会沉默。

“什么真相？”林浩的声音发紧。

“打开门，我就告诉你，”吴峰说，“或者，你可以等我自己炸开门。但那样的话，控制室的维生系统可能会受损。备份舱里的那些人……包括沈国栋的意识数据，都会在缺氧中死亡。”

屏幕显示，吴峰的车队已经抵达水厂入口。他们携带了爆破装置，热成像显示至少四个炸药的轮廓。

“给他开门，”林浩突然说。

“不行！”陈剑反对，“这明显是陷阱！”

“如果是陷阱，他早就炸门了，”林浩盯着监控画面里吴峰的身影——那个中年男人站在防爆门前，手里确实拿着一个老式的录音播放器，而不是武器，“我想听那段话。”

周璇按住陈剑的手：“让他试试。我们在控制室里，有主场优势。如果他耍花样，我们可以启动应急协议。”

陈剑沉默了几秒，最终点头：“开门可以，但只能开一道缝。吴峰一个人进来，不带武器。”

林浩传达条件。

吴峰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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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零九分，第三道防爆门

门缓缓滑开三十厘米的缝隙。吴峰侧身挤进来，手中的录音播放器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金属光泽。

控制室里，陈剑和周璇的枪口对准他。两名技术员守在备份系统的紧急关闭开关旁。

吴峰却仿佛没看见那些枪，径直走向林浩。

“播放器，”他把设备放在控制台上，“沈国栋的最后留言。听完后，你要做一个选择。”

林浩按下播放键。

沙沙的噪音后，沈国栋疲惫的声音响起：

“小林，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吴峰履行了承诺，也说明……我已经不在了。首先，我要向你道歉。关于你父母的死，我隐瞒了太久。”

录音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那不是意外。你父亲当时在为一个敏感项目工作——城市地下管网的全面测绘。他发现了不该发现的东西：一套埋在城市地下的、不属于任何官方记录的通讯网络。”

林浩的手开始颤抖。

“那个网络属于一个境外渗透组织，他们计划在关键时刻瘫痪城市。你父亲准备举报，但被发现了。他们制造了车祸，伪装成意外。”

录音停顿了很久。

“我当时是项目的安全顾问，我知道真相，但我……选择了沉默。因为对方威胁，如果我揭发，下一个死的就是你。那时你才十二岁，我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我收养了你，培养你，试图弥补。但我没想到的是，那个渗透组织一直没有离开。他们换了一批又一批人，换了一个又一个身份，始终潜伏在这座城市的地下。”

沈国栋的声音变得坚定：

“所以我设计了‘备份计划’。不只是为了应对常规危机，更是为了彻底清除那个潜伏了二十年的毒瘤。而清除的方法……”

录音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需要诱饵。一个足够重要、能让所有潜伏者都暴露出来的诱饵。那个诱饵就是你，小林。你父亲发现了他们的网络，而你，将继承他的遗志，完成他未完成的事。”

“但这次，你不是孤身一人。你有‘备份城市’作为后盾，有吴峰作为内应——是的，吴峰从未真正叛变。他的‘叛变’，是我设计的第二方案的一部分。他打入‘清理者’内部，取得了他们的信任，现在……他把他们全都带到了这里。”

录音即将结束。

“今晚，当所有潜伏者聚集到水厂，试图夺取控制权时，‘备份计划’的最终协议将启动。它会释放一种靶向神经毒素，只对特定基因序列的人生效——那些渗透组织成员植入体内的身份芯片，会让他们成为毒素的目标。”

“代价是，吴峰体内也有那种芯片——为了取得信任，他不得不接受植入。所以当毒素释放时，他也会……”

录音在这里中断了。

不是结束，是被人为切断。

林浩猛地抬头看向吴峰。

中年男人微笑，那笑容里有解脱：“沈老没说完的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三年前，当我发现脑中的病变无法逆转时，我就决定用最后的时间，做一件真正有意义的事。”

他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微小的芯片植入疤痕：“‘清理者’的核心成员，算上刘宏达那边的人，一共二十九个。全都在外面的车队里。他们以为我是带他们来夺取控制权的。”

“所以你是故意暴露行踪，故意让他们跟着你……”周璇的声音颤抖。

“对，”吴峰点头，“沈老的‘备份计划’需要他们全部聚集在一个封闭空间，才能确保毒素生效。水厂地下通道，就是那个封闭空间。”

他看向控制台：“现在，林浩，你需要启动最终协议。按下那个绿色的按钮——在红色按钮的旁边，之前被隐藏了。”

林浩低头，果然看到控制台上缓缓升起一个绿色的按钮，泛着幽幽的光。

“按下它，毒素就会通过通风系统释放。五分钟内，所有携带芯片的人都会死亡。包括我。”

“不包括你，”林浩摇头，“我们可以先给你做手术，取出芯片——”

“芯片和心脏血管长在一起了，强行取出我会死得更快，”吴峰平静地说，“而且，我需要死。只有我死了，‘清理者’才会相信他们的计划成功了，才会放松警惕，全部进入地下通道。”

他看了看时间：“他们还有两分钟就会失去耐心，开始炸门。林浩，决定吧。”

控制室里所有人都看向林浩。

陈剑张了张嘴，但没说话。这是林浩的选择，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林浩看着吴峰——这个他认识十年的前辈，这个曾经教他使用国安局系统的导师，这个默默背负叛徒骂名三年的英雄。

“沈老知道吗？”林浩问，“他知道你会死吗？”

“知道，”吴峰微笑，“他说如果我改变主意，随时可以退出。但我没有。”

他向前一步，轻轻按住林浩的手：“这是我选择的路。就像你父亲选择了举报，沈老选择了守护，而你……选择了按下那个红色按钮。我们每个人，都在关键时刻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林浩的手在颤抖。

倒计时：07:12:05。

距离全城苏醒还有七小时。

距离吴峰的生命结束，还有不到五分钟。

“外面那些人，”林浩艰难地问，“他们都有家人吗？”

“有些有，有些没有，”吴峰说，“但他们都参与了二十年前杀害你父母的计划，参与了无数次试图破坏这座城市的活动。他们是毒瘤，必须切除。”

监控画面显示，“清理者”的人已经等不及了，开始安装爆破装置。

没有时间了。

林浩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父亲模糊的笑容，母亲温柔的拥抱，沈国栋严厉的教导，还有吴峰曾经在训练场上拍着他肩膀说：“小子，你很有天赋。”

天赋。

是为了做这样的选择吗？

他的手按了下去。

绿色按钮陷下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通风系统突然加速运转，监控画面显示，地下通道里的“清理者”成员开始出现异常——有人捂着头倒下，有人剧烈咳嗽，有人试图往回跑但摔倒在地。

吴峰也晃了一下，扶住控制台。他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但笑容还在。

“谢谢你，林浩，”他轻声说，“现在，去完成沈老最后的安排。在控制室的最深处，有一个保险箱。密码是你父母的忌日。里面有……有他们留给你的东西。”

他缓缓滑坐在地上，呼吸变得微弱。

林浩蹲下身，握住他的手：“吴处……”

“别难过，”吴峰的眼睛开始失去焦点，“这是最好的结局。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他的头歪向一边，停止了呼吸。

控制室里一片死寂。

只有通风系统的嗡鸣，和备份系统的数据流在屏幕上滚动。

陈剑沉默地收起枪，向吴峰的遗体敬了个礼。周璇别过脸，擦了擦眼角。

林浩站起身，按照吴峰所说，走向控制室深处。那里确实有一个隐蔽的保险箱，嵌在混凝土墙里。

他输入父母的忌日。

箱门开了。

里面没有文件，没有珠宝，只有一个老旧的铁皮盒。

林浩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张泛黄的照片，和一枚小小的、生锈的工牌。

照片上，年轻的父母抱着三岁的他，笑容灿烂。

工牌上写着：“林建国，城市测绘局，高级工程师。编号：07。”

和他的工号一样。

而在照片背面，有一行熟悉的字迹——沈国栋的笔迹：

“小林，你父亲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工程师。他留给你的不只是生命，还有这个城市的未来。现在，它交到你手上了。”

铁皮盒的底部，还有最后一样东西。

一把钥匙。

钥匙上贴着一张标签：“地下网络主控室。北纬31°14′，东经121°29′。”

那个废弃的服务器机房的坐标。

但沈国栋的视频里说过，那里只是诱饵。

那这把钥匙……开的是什么？

林浩突然想起，在那个坐标的地下更深处，还有一个地方——七十年代修建的防空洞网络最底层，被称为“零号掩体”的地方。

传说那里存放着城市最核心的秘密。

也传说……那里从未有人活着出来过。

【下章预告：零号掩体里藏着什么？林浩父母的死还有什么隐情？而备份系统突然出现新的异常——那些沉睡的备份人格，似乎开始……做梦了？不是工作的梦，是真正的梦。梦中他们在问：“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