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天书劫 第207章 《翠蔓杀机VI：平衡之试》

《翠蔓杀机VI：平衡之试》

接下来的几天，李戮三人在这片划定的区域内小心翼翼地安顿下来。

蓝曦和老莫格忙着从“雨燕号”上搬运尚可使用的物资。飞船受损严重，尤其是护盾系统和引擎，想要完全修复，在这个缺乏工业基础的环境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但他们还是拆解下了一些能源模块、扫描仪器和维生设备，在空地上搭建起一个简陋但功能尚存的临时营地。森之灵们果然没有干涉，只是偶尔会出现在林间边缘，静静地观察着他们的活动，尤其对蓝曦使用的科技造物流露出一种纯粹的好奇。

李戮则将大部分时间用于打坐修炼。他选择在靠近那条发光溪流的地方静坐，这里生命能量尤为活跃。起初，修炼过程极为艰难。曦光世界磅礴的生命气息如同温暖的海洋，而他的混沌之力则像是海洋中一块坚冰，两者属性相克，每一次能量循环都伴随着剧烈的冲突，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在经脉中穿刺，试图将那股“异质”的力量排斥出去。

但他谨记《万源混沌经》的核心要义——平衡与转化。他不再试图对抗这股生命洪流，而是引导混沌之气，如同漩涡的中心，缓慢地、尝试性地去接触、包裹、解析那充满生机的能量。这是一个极其精细且危险的过程，稍有不慎，就可能引起两种能量的剧烈爆炸，或者被生命能量同化，消解掉混沌的本质。

薇尔丹蒂的意念时隐时现，如同一位耐心的导师，从不插手，只是静静地观察着李戮每一次失败的尝试和微小的进步。李戮能感觉到，当他强行对抗时，那意念中会流露出淡淡的失望；而当他开始尝试寻找平衡点时，意念则会变得专注，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鼓励。

几天下来，李戮疲惫不堪，精神力的消耗远超以往的战斗。但他也并非全无收获。在一次几乎成功的能量调和尝试中，他意外地发现，当一丝极其微弱的混沌之气与一缕生命能量达到某种瞬态的平衡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蕴含着微弱创造气息的能量涟漪。这缕涟漪扩散开来，竟让他身下几株有些萎靡的发光小草瞬间焕发了生机，叶片变得更加晶莹剔透。

这一现象极其短暂，却没能逃过薇尔丹蒂的感知。

当天傍晚，当李戮结束修炼，正准备休息时，一个森之灵悄然出现在他面前。

“旅人李戮，薇尔丹蒂大人邀请你前往世界树根下。”

李戮心中微动，知道这几日的“观察”可能有了初步的结果。他示意蓝曦和老莫格留在营地，自己跟随森之灵再次走向森林核心。

再次来到那棵宏伟的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残骸前，李戮的感受与第一次截然不同。近距离下，他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棵巨树所蕴含的浩瀚力量，以及那股力量深处，难以掩盖的、如同巨大创伤般的衰败与死寂。那应该就是薇尔丹蒂提到的，导致世界树陨落的伤势。

薇尔丹蒂的灵体再次从根系上浮现，她的翡翠眼眸比之前明亮了几分，落在李戮身上。

“短短数日，你竟已能触及‘生’与‘灭’的边缘平衡。”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尽管只是雏形，却足以证明你所言非虚。你的‘混沌’，确实蕴含着与众不同的可能性。”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世界树主干上一道巨大的、如同被利爪撕裂的、至今仍弥漫着淡淡黑气的狰狞伤口。“‘母亲’的伤势，源于最纯粹的‘归墟’侵蚀。无数岁月以来，吾等倾尽生命之力，也只能勉强遏制其蔓延，无法将其根除。生命的力量，在面对这种层级的‘虚无’时，显得如此无力。”

她的视线回到李戮身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李戮，吾想与你进行一项更深层次的尝试。并非强迫，而是请求。你是否愿意，引导你那一丝蕴含平衡之意的力量，尝试接触并……净化‘母亲’伤口边缘一丝最微小的‘归墟’侵蚀？”

李戮心中一震。这无疑是一次巨大的冒险。世界树伤口处的“归墟”侵蚀，其精纯和恐怖程度，远非寻常影仆可比。以他目前刚刚摸到门槛的平衡之力去触碰，无异于火中取栗，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那恐怖的虚无之力反噬，甚至可能引动伤口爆发，造成不可预料的后果。

但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向薇尔丹蒂证明自己价值，一个深入了解“归墟”本质，甚至可能找到帮助这个世界树残骸方法的契机。

风险与机遇并存。

李戮沉默了片刻，抬头迎上薇尔丹蒂期待而又谨慎的目光。

“我愿意尝试。”他沉声道，“但需要您从旁护法，一旦情况失控，必须立刻中断。”

薇尔丹蒂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这是自然。吾会调动圣地之力，护住你的心神，并随时准备切断连接。”

协议达成。李戮走到那道巨大的伤口前，即便只是边缘，也能感受到那股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与死寂。他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全力运转《万源混沌经》，小心翼翼地分离出那一缕好不容易才修炼出的、蕴含着一丝生机的混沌之气。

这缕微弱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缓缓飘向伤口边缘一丝如同发丝般细微的黑色侵蚀能量。

当两股力量接触的刹那——

轰！

李戮的脑海仿佛炸开！一种极致的冰冷、空虚和毁灭意志沿着那缕气息疯狂倒灌而入！那不是攻击，而是一种本质的污染，要将他的一切存在意义都拖入永恒的虚无！

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身体剧烈颤抖，几乎要失去对自身力量的控制！

“坚守本心！”薇尔丹蒂的低喝在他心神中响起，同时，一股温暖、磅礴的生命洪流涌入他的体内，护住了他的核心意识，抵挡着那恐怖的侵蚀。

李戮咬牙支撑，全力维持着那缕混沌之气的平衡特性，它不是去对抗，而是试图去“理解”、“包容”那股虚无。这是一个极其凶险的拉锯战，他的意识在生与灭的边缘剧烈摇摆。

就在他几乎要达到极限时，那缕混沌之气中的微弱生机，仿佛起到了关键作用。它像是一点微光，照亮了绝对的黑暗。虽然无法驱散黑暗，却让那纯粹的“虚无”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扰动”。

就是现在！

李戮福至心灵，引导那缕平衡之气，如同最精细的手术刀，对着那被“扰动”的节点，轻轻一“挑”！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那一丝发丝般的黑色侵蚀能量，竟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瞬间消融、瓦解，化为了最基础的能量粒子，然后被周围磅礴的生命力迅速中和、吸收！

成功了！

虽然仅仅净化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但伤口边缘那一小块区域，弥漫的黑色死气明显淡去了一丝！

李戮脱力般向后倒去，浑身被汗水浸透，精神萎靡到了极点，但眼中却充满了兴奋的光芒。

薇尔丹蒂的灵体瞬间凝实了许多，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处微小的变化，翡翠眼眸中第一次流露出激动乃至……希望的神采！

“有效……竟然真的有效！”她的声音带着颤抖，“虽然微弱，但这确实是无数年来，第一次有力量能真正‘净化’而归非仅仅‘遏制’归墟的侵蚀！”

她看向李戮的目光，彻底变了。从之前的审视、好奇，变成了真正的重视，甚至带着一丝感激。

“李戮……你不仅是陌生的旅人，你或许……真的是‘母亲’等待已久的那个‘变数’！”

而就在李戮进行这场危险尝试的同时，临时营地里，正在试图修复一台便携式扫描仪的蓝曦，接收到了一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信号。信号源似乎来自……那艘被翠蔓占据的掠夺者星舰深处？

信号内容破碎不堪，只勉强能分辨出几个词：

“……警报……高能生命反应……非记录物种……世界……树……坐标……发送……”

蓝曦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这似乎是那艘掠夺舰在被摧毁前，试图向外发送的最后信息？他们记录了世界树的存在？并且可能已经将坐标发送出去了？

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椎悄然爬升。暂时的安全之下，更大的阴影，似乎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