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本源：我在暗黑开解析挂 第60章 沉沦的耻辱

下水道的空气粘稠得如同**的油脂，混杂着粪便、污水、霉菌和某种啮齿类动物特有的骚臭。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裹着铁锈的污泥，刺激着喉咙和肺部。浑浊的污水在脚下缓缓流淌，发出令人作呕的咕嘟声，水面上漂浮着粪便的残渣、腐烂的食物和不知名的絮状物。仅靠塔基手中那盏提灯散发出的昏黄光晕，勉强照亮前方几尺见方的范围。光线在湿滑、布满污垢和苔藓的砖墙上投下摇曳而扭曲的巨大黑影，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怪物。

李明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塔基身后，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冰冷的污水没过脚踝，浸透了廉价的硬皮靴，带来刺骨的寒意和令人头皮发麻的粘腻感。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不是出于警戒，而是因为虚弱和极度的不适应。左肩断口处，那片被奥莉尔符文锁定的空无，传来一阵阵冰冷的、空间层面的细微涟漪感，每一次水流冲击到断臂的“位置”，都带来一种诡异的、仿佛肢体还在的“幻触”，随即是更深的空洞感和失衡感，让他不得不分出大量精力去维持身体的平衡。

汗水混合着下水道顶棚滴落的冰冷污水，顺着额角流下，蛰得眼睛生疼。他努力想集中精神，调动那曾经如臂使指的“环境解析”能力。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系统如同彻底沉睡，或者…彻底抛弃了他。眼前的世界只剩下最原始的、令人窒息的污秽与黑暗。

【任务：清理黑鸦堡东区下水道鼠人巢穴（F级）…】

【目标：清除鼠人威胁（约10-15只）…】

【报酬：15银币…】

任务卷轴上那冰冷的文字此刻如同讽刺。15银币…曾经连塞牙缝都不够的报酬，如今却成了他在这座混乱堡垒里活下去的救命稻草。更讽刺的是，面对最低级的鼠人威胁，他竟然需要依靠塔基的保护！

恐慌和挫败感如同冰冷的藤蔓，随着每一次艰难的迈步，缠绕得越来越紧。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误入巨人战场的蚂蚁，渺小、脆弱、格格不入。

走在前方的塔基突然停下脚步，动作轻盈得如同融入阴影的猫。他手中的提灯微微下压，昏黄的光线集中在前方一处污水汇聚的洼地边缘。那里，堆积着大量生活垃圾和腐烂的碎骨，形成一个恶臭的“小岛”。

“前面。”塔基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穿透了污水的流动声。他微微侧身，让出视线。

李明的心脏猛地一跳，屏住呼吸望去。

在垃圾堆的阴影里，几个矮小的身影正在蠕动。它们大约半人高，佝偻着背，浑身覆盖着肮脏打绺的灰黑色毛发。尖嘴长吻，细小的红色眼珠在昏暗中闪烁着贪婪而警惕的光。细长的尾巴拖在污水中，时不时神经质地抽动一下。它们正用爪子翻找着垃圾堆里的腐肉和残渣，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和满足的吱吱叫声。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更浓烈的、属于啮齿动物的腥臊味。

沉沦魔！或者说，被魔化污染的地底鼠人！最低级的魔物，黑鸦堡下水道里最常见的“害虫”。

【侦测：沉沦魔（鼠人变种）…数量：5…】

【威胁等级：极低（单体）…集群攻击性：中等…】

【弱点：畏光（强光）、畏火…行动敏捷但防御脆弱…】

一行极其微弱、闪烁不定的信息流，如同接触不良的电流，艰难地划过李明几乎停滞的意识边缘。系统的回应！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功能退化到只能提供最基础的信息，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在呓语。

但这微弱的联系，却像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李明心中压抑的屈辱和怒火！这些信息，他曾经闭着眼睛都能洞悉！这些弱小的魔物，他曾经一个念头就能灰飞烟灭！如今，却需要系统如同施舍般给出最基础的情报，而他自己，只能像个废物一样躲在塔基身后！

塔基没有回头，只是将手中的提灯缓缓举高，让光线更集中地照向那几个正在啃食腐肉的鼠人。同时，他空着的左手无声地滑向腰后，握住了那把没有镶嵌“影猫眼石”、显得有些黯淡的淬毒匕首柄。

刺眼的光线骤然增强，惊扰了正在进食的鼠人！

“吱——！” 几声尖利刺耳的嘶叫响起！五只鼠人猛地抬起头，细小的红眼珠在强光刺激下眯起，流露出惊惧和暴怒。它们丢下腐肉，细长的尾巴高高翘起，弓起背，露出嘴里参差不齐的尖利黄牙，对着光线来源发出威胁的低吼。

塔基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瞬间从李明身边掠过，速度快得在昏暗的光线下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提灯被他稳稳地插在墙壁一个凸起的砖缝中，光芒锁定鼠人。

下一瞬，他已冲入鼠人群！

匕首在昏黄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

噗嗤！噗嗤！

两声沉闷的、如同切开熟透水果的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最前面的两只鼠人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细长的脖颈上便各自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线！暗红色的污血如同廉价的红酒般喷溅而出，混合着下水道的污水。它们发出半声短促的哀鸣，身体抽搐着栽倒在污水中，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

剩下的三只鼠人被同伴瞬间的死亡彻底激怒！恐惧被嗜血的疯狂取代！它们发出更加尖利的嘶叫，不再畏缩，反而如同三道灰色的闪电，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呲着尖牙，挥舞着锋利的爪子，疯狂地扑向塔基！动作迅猛，带着啮齿动物特有的敏捷！

塔基眼神冰冷，如同毫无波澜的深潭。面对三只鼠人的围攻，他脚下步伐如同鬼魅般移动，每一次侧身、每一次拧腰都精准地避开了扑击的爪牙。手中的匕首化作索命的毒蛇，每一次挥出都带着致命的精准！

嗤啦！

匕首精准地刺入第三只扑来的鼠人眼眶，直贯脑髓！鼠人的身体猛地僵直，随即软倒。

就在这时！

第四只鼠人！一只一直隐藏在垃圾堆更深处阴影里的、体型稍大、毛色更深沉的鼠人，趁着塔基解决第三只的瞬间，如同真正的刺客，悄无声息地从侧后方的污水管道口猛地窜出！它没有嘶叫，只有细小的红眼珠里闪烁着狡诈而残忍的光，锋利的爪子带着破风声，直掏塔基的后心！时机把握得极为刁钻！

“后面！” 李明几乎是本能地嘶吼出声，声音因为紧张和虚弱而变调！他下意识地想迈步，想冲上去，想调动那早已不存在的灰烬秩序之力去阻挡！

然而，身体的反应迟钝得可怕！仅仅是向前迈出半步，左肩断口处那空无的失衡感就让他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栽倒！右手中那把临时购买的、沉重而粗糙的短柄手斧，此刻像有千斤重，他甚至连举起来都感到无比吃力！

塔基甚至没有回头！

在李明出声示警的同一刹那，他如同背后长了眼睛，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侧面滑步拧转！鼠人那致命的掏心爪擦着他的肋下掠过，只撕破了皮甲的一角！

与此同时，塔基拧身挥臂的动作一气呵成！匕首如同毒蝎的尾针，在身体旋转的离心力加持下，划出一道更迅疾、更致命的寒光！

噗！

匕首精准地贯入了偷袭鼠人的太阳穴！污血和灰白色的脑浆瞬间喷溅！那只鼠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尸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甩飞出去，重重砸在污浊的墙壁上，缓缓滑落。

最后一只鼠人目睹了同伴瞬间的惨死，细小的红眼珠里终于被纯粹的恐惧占据！它发出一声短促绝望的哀鸣，转身就想跳进旁边一个更深的污水管道逃跑！

塔基岂会给它机会？他手腕一抖，那柄淬毒匕首如同有生命般脱手飞出！

嗤！

匕首精准地钉入了逃跑鼠人后颈与脊椎的连接处！鼠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瞬间瘫软在管道口，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战斗结束。

从开始到结束，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五只沉沦魔鼠人，在塔基精准、高效、冷酷如同机器的杀戮下，变成了五具浸泡在污水中的尸体。污血在浑浊的水面上晕染开一片片暗红。

提灯昏黄的光芒下，塔基的身影如同收割生命的死神阴影。他面无表情地走到尸体旁，拔出匕首，在污水中随意涮了涮，甩干血水，收回鞘中。然后走到墙边，拔下提灯。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只有污水流淌的咕嘟声和匕首入鞘的轻微摩擦声。

李明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单薄的粗麻布衬衣，冰冷地贴在皮肤上。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下水道污浊的恶臭和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他胃部阵阵翻涌。握着短柄手斧的右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微微颤抖着。斧刃上干干净净，连一滴血都没沾上。

他看着塔基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着那五具迅速失去温度的鼠人尸体，看着塔基那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侧脸…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强烈羞耻、巨大挫败和冰冷愤怒的情绪，如同失控的洪流，狠狠冲垮了他心中最后一道堤坝！

废物！

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连最低级的沉沦魔都对付不了！连示警都显得如此多余！塔基根本不需要他的提醒！他站在这里，就像一个碍手碍脚的累赘！一个需要保护的婴儿！一个…耻辱！

曾经直面憎恨议员、引爆熔炉重创墨菲斯托节点的“英雄”？多么可笑的自称！多么讽刺的幻影！

左肩断口处那片空无，此刻仿佛变成了一面巨大的、冰冷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狼狈、脆弱和无能！那空洞感如同黑洞，疯狂吞噬着他残存的自尊和最后一丝对未来的幻想。

巴顿？哈洛加斯？世界石碎片？

就凭现在这个走路都费劲、连沉沦魔都杀不死的废人？

迷茫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目标变得遥不可及，前路一片漆黑。他像个溺水者，连一根可以抓住的稻草都看不到。

“走。”塔基冰冷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李明脑海中翻腾的绝望。他没有看李明，只是提着灯，转身，朝着下水道更深处的黑暗走去。脚步依旧沉稳，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杀戮从未发生。

李明猛地回过神，看着塔基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一股强烈的、被抛弃的恐慌感瞬间攫住了他！他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黑暗、污秽、充满尸体的地方！

他用尽全身力气，拖着灌了铅般的双腿，踉跄着、跌跌撞撞地追了上去。脚下的污水被踩踏得哗啦作响，在死寂的下水道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次迈步，左肩的空洞感都带来一阵令人心悸的失衡，让他几乎摔倒。他死死咬着牙，口腔里弥漫开铁锈般的血腥味，强迫自己跟上那道昏黄的、代表着唯一安全的光源。

塔基的背影在摇晃的光晕中显得模糊而遥远。李明跟在他身后，如同一个失魂落魄的幽灵。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脚下污浊的水面，不敢抬头，不敢看塔基，更不敢去看两侧黑暗中那些可能存在的阴影。

下水道仿佛没有尽头。只有脚步声、水声、喘息声，以及…那如同跗骨之蛆般啃噬着他灵魂的、沉沦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