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内长老那能量氤氲的洞窟中走出,李明感觉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却又被赋予了更沉重的使命。洞窟外的幽暗回廊似乎比来时更加漫长,空气中弥漫的古老气息也变得格外清晰,如同无数先魂在无声地注视。
年轻祭司依旧静候在门外,见他出来,只是微微颔首,便沉默地引路,将他带回了安置艾拉的“生命之池”石室。
灰鬃已经离开,想必是去向长老议会做更详细的汇报。石室内只剩下翡翠池水中沉睡的艾拉,以及池边盘坐调息的李明。池水散发出的生命能量温和而持续,让李明透支的精神力恢复速度加快了不少,右臂内那微弱的世界石碎片也似乎在这种环境下变得更加安定。
但他无法完全静心。内长老的话语在脑海中回荡——“霜嚎之主”、“堕落英雄”、“世界石权限”、“新的傀儡”……每一个词都指向一场可能席卷整个北境,甚至动摇庇护之地根基的巨大风暴。而他,一个力量尚未恢复的“异乡人”,却莫名地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证明你的价值,也证明你并非威胁。”
他需要力量,需要更快地恢复,更需要理解这个世界的深层规则。解析系统是他最大的依仗,但在这个能量层级远超黑鸦堡、甚至可能触及世界本源的哈洛加斯,它还能否像以前一样无往不利?
他闭上眼,不再试图深度冥想,而是将感知力如同蛛网般轻柔地撒开,不再针对某个具体目标,而是去感受这座神殿本身,感受这座圣山。
起初是一片混沌。厚重岩石的沉默,古老符文的低语,地脉能量的流淌,生命池水的脉动,还有无数在此地祈祷、冥想、逝去的灵魂留下的微弱印记……无数信息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的意识冲垮。
他稳住心神,不再抗拒,而是引导着解析系统,以一种更宏观、更包容的视角去“聆听”这些信息。他不去强行解析某个具体的符文含义或能量结构,而是去感受它们之间存在的某种内在的、自然的联系与韵律。
渐渐地,混乱的潮水开始显现出某种规律。岩石的沉默中蕴含着大地亘古的坚韧;符文的低语里回荡着先祖与自然之灵的契约;地脉能量的流淌遵循着山脉本身的呼吸;生命池水的脉动则呼应着某种更深层次的、滋养万物的生命本源……
他甚至能隐约“听”到,在这座圣山的更深处,在那被永恒风雪和风暴笼罩的山巅之上,有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却又如同沉睡巨兽般凝滞的力量——那或许就是世界石碎片,或者更古老的、与庇护之地创生相关的力量源头。
而在这宏大、古老、相对和谐的“背景音”中,他也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些不和谐的“杂音”。
如同墨汁滴入清水,丝丝缕缕的、带着破坏与腐朽意志的暗红色能量丝线,正从山体的某些缝隙、从城市的下水道系统、甚至可能从某些心灵防线脆弱的个体身上渗透出来,试图污染、扭曲这古老的韵律。这就是巴尔的腐蚀,它不像火焰般暴烈,却如同跗骨之蛆,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一切。
他的解析系统以前更多是用于战斗和物品分析,此刻在这种宏观感知下,似乎开启了一种新的模式——一种对“环境场”和“能量流”的整体性洞察。虽然无法像分析具体技能或材料那样得到精确的数据,但却能让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视角,理解这片土地正在经历的痛苦与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从这种奇特的感知状态中脱离出来时,发现精神力的消耗远比想象中小,甚至因为与环境的某种“共鸣”,恢复速度还加快了几分。而他对哈洛加斯,对这片北境之地,有了一种模糊却更加本质的认识。
就在这时,石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不是年轻祭司,而是灰鬃。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凝重,眉宇间带着一丝难以化解的疲惫与怒意。
“情况不太妙。”灰鬃开门见山,声音低沉,“长老议会吵翻了天。内长老和少数几位长老相信我们带回的情报,认为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加固封印,清剿哀泣森林,并调查内部可能存在的叛徒。”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但是,以‘血斧’克拉格为首的几个战斗长老持强烈反对意见。他们认为我们夸大其词,甚至质疑内长老的判断。克拉格声称现在兵力应该集中防守主要通道和山巅要塞,而不是浪费在清理外围森林和追查什么虚无缥缈的‘霜嚎之主’上。他……他甚至暗示,艾拉的伤势和你的出现,可能都是恶魔迷惑我们的诡计的一部分。”
李明默然。内长老的警告言犹在耳——信任,在这里是稀缺品。
“那议会最终的决定是?”
“妥协,或者说……拖延。”灰鬃嗤笑一声,“同意派出小股精锐侦察队,进一步确认哀泣森林和周边区域的腐蚀情况。但对于内长老提出的,让你参与一些遗迹探查和能量分析的建议,被克拉格以‘外乡人不可信,力量来源不明’为由强烈反对,暂时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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