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本源：我在暗黑开解析挂 第160章 圣山之门

连续数日在泣风隘口的艰难跋涉，将时间的概念模糊成了永无止境的寒冷、风雪与警惕。驮兽的铃声变得沙哑，斥候们的皮甲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连呼出的白气都仿佛带着疲惫。

李明的秩序之力在缓慢恢复，如同涓涓细流重新汇入干涸的河床。他持续用这股微弱的力量温养着艾拉的经脉，虽然无法驱散那股阴寒的核心，但至少延缓了它的侵蚀，保住了艾拉生命之火不灭。她依旧昏迷，但脸色不再那么骇人，偶尔在颠簸中会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内容依稀是关于她的部落，关于雪原与狼。

灰鬃的判断是正确的。越靠近哈洛加斯，环境中那种纯粹的、蛮荒的自然之力就越发浓郁，空气中游离的能量粒子都带着北地特有的粗粝与厚重。然而，与之交织的，是同样愈发清晰的、如同污痕般的巴尔腐蚀气息。它们不再仅仅是游离的残留，而是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试图缠绕、渗透进山石、冰层，甚至风中。

途中，他们又遭遇了几次小股的雪鬼袭击，以及一些被腐化、双眼赤红的冰原狼。战斗短暂而激烈，依靠着灰鬃小队精湛的技艺和李明逐渐恢复的感知预警，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但每一次遭遇，都像是在印证着灰鬃的忧虑——通往圣山的道路，正在变得危机四伏。

直到某个黄昏，在穿过一道尤其狭窄、两侧冰崖高耸如云的“风吼峡”后，眼前豁然开朗。

风雪奇迹般地减弱了。

他们站在一处巨大的、如同被神明巨斧劈砍出的平台边缘。下方是深不见底的云海，翻滚着，被夕阳的余晖染上最后一抹凄艳的金红。而在云海之上，正对着他们的，是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庞大到占据整个视野的巨山！

哈洛加斯！

它并非想象中的洁白圣洁，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沉郁的青黑色，那是亿万年冰雪与裸露岩石交织的颜色。山体陡峭如刀削，无数巨大的冰瀑如同凝固的银河，从难以企及的高度垂落，在夕阳下反射着冰冷坚硬的光泽。山巅隐没在翻滚的云层和永恒的风暴之中，只能隐约看到刺破苍穹的、如同獠牙般的黑色峰峦。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镶嵌在陡峭山腰之上，那巨大无匹的野蛮人要塞。厚重的、由整块巨岩垒砌的城墙沿着山势蜿蜒，高耸的望塔如同警惕的巨人，俯瞰着脚下渺小的云海与平台。城墙之上，隐约可见巨大的兽骨装饰、迎风狂舞的战旗，以及一种扑面而来的、历经无数纪元战火洗礼都无法磨灭的苍凉与雄浑。

那就是野蛮人的圣城，抵抗恶魔入侵的前沿堡垒，世界之石最后的屏障之一。

即使是见多识广的灰鬃和他的斥候们，此刻也下意识地挺直了脊梁，眼中流露出混杂着敬畏、自豪与忧虑的复杂情绪。

“那就是…哈洛加斯…”李明喃喃自语，感到一种发自灵魂的震撼。与现代都市的钢铁森林不同，这是一种原始的、力量的、与天地抗争的宏伟，带着沉重的历史与血腥的宿命。

“我们到了，‘云台隘口’。”灰鬃的声音将李明从震撼中拉回，“这是通往圣山主城最后的前哨，也是检查最严格的地方。”

他指了指平台靠近山壁的一侧，那里建立着一座规模不小的石堡和营地，飘扬着哈洛加斯的战旗——交叉的战斧背后是咆哮的熊头。许多全副武装、身材魁梧远超常人的野蛮人战士在营地内外巡逻，他们的目光如同鹰隼，扫视着任何试图靠近的存在。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除了灰鬃小队，平台上还有另外几支风尘仆仆的队伍，似乎也是赶来报信或求援的，正在接受野蛮人守卫严厉的盘查。

“跟紧我，不要多话。”灰鬃低声嘱咐了一句，驱动驮兽，向着营地入口走去。

他们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守卫的注意。几名身着重甲、手持巨大长柄战斧的野蛮人战士拦在了前方，为首一人，身高超过两米，留着浓密的棕色胡须，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划到下颌。

“站住！身份，来意！”他的声音如同擂鼓，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灰鬃利落地翻身下驮兽，右手握拳，重重捶击在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行了一个标准的北地军礼：“冰痕镇，斥候队长灰鬃！奉指挥官‘铁砧’霍格之命，护送重要情报及重伤员，紧急求见哈洛加斯长老议会！”

“冰痕镇？”疤痕守卫眉头紧锁，目光扫过灰鬃和他身后疲惫不堪的斥候，最终落在板车上昏迷的艾拉和看起来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李明身上，“霍格派来的？情报关于什么？那个伤员又是谁？还有这个……”他打量着李明，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怀疑，“……他看起来不像北地人。”

“情报关乎哀泣森林死灵法师与巴尔腐蚀的勾结，以及他们批量制造名为‘冰骸猎杀者’怪物的阴谋！事关整个北境防线的安危！”灰鬃语速加快，强调着事情的严重性，“伤员是‘霜牙’部落的战士艾拉，在与那些怪物的战斗中为保护情报身受重伤！这位是李明，来自远方的旅者，正是在他的协助下，我们才得以破坏仪式，带回关键信息！”

“霜牙部落？”疤痕守卫的目光在艾拉脸上停留片刻，似乎辨认出了她的一些特征，眼神稍缓，但转向李明时，怀疑之色更浓，“远方旅者？协助？哼，谁知道是不是奸细或者诅咒之地派来的探子！最近试图混进圣城的可疑家伙可不少！”

他身后的其他守卫也握紧了武器，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李明能感觉到数道充满压迫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中蕴含着野蛮人特有的、对陌生力量的天然不信任。他沉默着，没有急于辩解，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确保自己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同时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板车上的艾拉身上。

灰鬃脸色一沉，上前一步，据理力争：“雷克队长！我以冰痕镇斥候的荣誉和霍格指挥官的信誉担保！李明是我们的战友，没有他，我们根本不可能活着带回情报！艾拉战士也等不起！我们必须立刻进城！”

被称为雷克的疤痕守卫冷哼一声：“荣誉？信誉？在恶魔的诡计面前，这些东西不堪一击！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被控制了心神，或者这个‘旅者’用了什么邪法迷惑了你们！”他指着李明，“他必须接受彻底的检查和拷问！至于你们和伤员，可以暂时安置在营地，等我们核实了冰痕镇的情况再说！”

“你！”灰鬃气得胡须都在颤抖，但他深知哈洛加斯守卫的固执。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却充满力量的声音从营地内传来：

“雷克，收起你的斧子，让开道路。”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披简单白色毛皮长袍、手持一根扭曲古木手杖的老者缓缓走来。他须发皆白，脸上布满皱纹，但一双眼睛却清澈明亮，仿佛能看透人心。他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平和气息，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周围的野蛮人守卫，包括脾气火爆的雷克，见到老者都立刻收敛了气势，恭敬地行礼：“内长老！”

被称为内长老的老者没有理会他们，目光直接越过众人，落在了板车上的艾拉身上，眉头微蹙。随即，他的视线又转向李明，那清澈的目光仿佛带着某种穿透力，让李明感觉自己的一切似乎都被看穿了一瞬。

“霜牙部落的血脉……还有这股……奇特的秩序余烬……”内长老低声自语，然后对灰鬃说道，“霍格的信，我已经通过法术感应到了大概。你们带来的消息很重要，也很及时。”

他转而看向雷克：“雷克队长，你的警惕是好的，但有时候，过度的怀疑会蒙蔽双眼，让我们错失真正的盟友，忽略迫在眉睫的危机。放行吧，带他们去‘长者之眠’神殿，那里的萨满会照料这位勇士的伤势。”

雷克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在内长老平静的目光注视下，最终还是低下了头，闷声道：“是，内长老。”

他挥了挥手，拦路的守卫们让开了通道。

灰鬃松了口气，感激地看了内长老一眼，立刻招呼队伍前进。

内长老的目光再次落在李明身上，停留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远道而来的旅者，哈洛加斯欢迎所有心怀善意的客人，但也警惕着任何可能带来灾难的影子。希望你的到来，如同你手臂上那微弱的光亮一样，带来的是秩序，而非更深的混乱。”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缓缓走回了营地深处。

李明心中微动，这位内长老似乎察觉到了他右臂世界石碎片和秩序之力的特殊。哈洛加斯，果然藏龙卧虎。

队伍终于得以穿过云台隘口的营地，踏上了那条沿着陡峭山壁开凿、通往上方宏伟要塞的之字形巨大石阶——传说中的“天梯”。

真正的挑战，此刻才刚刚开始。圣山之门已开，但想要在这座古老而骄傲的城市里获得信任、治愈同伴、并揭开更深层的阴谋，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风雪在脚下盘旋，哈洛加斯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带着沉重的历史与未知的命运。李明抬头，望向前方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城门，深吸了一口冰冷而稀薄的空气，迈出了坚定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