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废渊的金属坟场在身后化为冰冷剪影,林轩与苏璃依照令牌指引,跨越一片充斥着扭曲引力和空间乱流的过渡地带,终于抵达了星图上标记的“咒文死域”。
甫一进入这片界域,一股截然不同的压抑感便扑面而来。这里没有破碎的星辰,没有锈蚀的金属,甚至没有稳定的空间结构。目光所及,是一片无边无际、缓缓翻滚的暗紫色雾霭。雾霭之中,无数细密如蝌蚪、闪烁着幽光的诅咒符文如同活物般游弋、碰撞、湮灭又重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甜腻而腐朽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仿佛有无数恶毒的意念顺着鼻腔钻入神魂,试图扎根。
这里的法则,是言灵与因果的扭曲具现。每一枚游弋的诅咒符文,都曾是一个恶毒的誓言、一个绝望的诅咒、或是一个文明覆灭前最怨毒的宣泄。它们在此地沉淀、交织,形成了这片连光线和希望都能吞噬的绝地。
“此地……神魂与因果层面的攻击无处不在。”苏璃微微蹙眉,周身淡金星光自然流淌,形成一层纯净的光晕。那些试图侵蚀的诅咒符文在接触到星辉时,发出细微的“嗤嗤”声,如同冰雪遇阳,被迅速净化。但符文无穷无尽,前赴后继,对她的消耗亦是不小。
林轩的灰色领域同样感受到了压力。那些诅咒符文不仅攻击神魂,更试图缠绕他的因果线,将各种恶毒的“果”强行与他关联。他冷哼一声,“存在”法则震荡,将那些无形的因果丝线强行震断、抹除。“魑魅魍魉,也敢近身?”
两人不敢大意,收敛气息,小心翼翼地在暗紫色雾霭中前行。脚下并非实地,而是一种由凝固的怨念与诅咒能量构成的、仿佛拥有生命的粘稠“沼泽”,偶尔还会有由纯粹诅咒之力凝聚的、形态怪诞的咒灵从沼泽中爬出,发出无声的嘶吼扑来,但都被林轩随手拍散,或被苏璃的星辉净化。
越往深处,雾霭越浓,符文的密度和恶毒程度也急剧上升。耳边开始响起无数重叠的、充满怨恨的低语,直接拷问道心,引动心魔。
“道陨身灭……皆因汝等……”
“传承断绝……恨!恨!恨!”
“永世沉沦……与我等同寂……”
这些低语并非幻听,而是实实在在的法则攻击。林轩紧守“存在”本心,万念不侵。苏璃则默运“星曦安魂曲”的意蕴,将那些负面低语抚平、导正,反而从中汲取了一些关于古老诅咒体系的知识。
突然,前方雾霭剧烈翻涌,露出一片相对空旷的区域。区域中央,矗立着一座完全由无数骷髅头垒砌而成的、高耸入云的祭坛。祭坛顶端,漂浮着一枚拳头大小、漆黑如墨、表面却流淌着暗金色符文的诅咒之核。它如同心脏般缓缓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引动整个咒文死域的雾霭与符文随之律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怨力。
而在祭坛下方,盘膝坐着一位身披破烂黑色斗篷、身形干瘦如骷髅的老者。他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干枯如鸡爪的手暴露在外,正在虚空中不断刻画着一个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诅咒符文,这些符文成型后便融入四周的雾霭,增强着此地的力量。
似乎感应到林轩二人的到来,老者缓缓抬起头。斗篷下,并非人脸,而是一张布满扭曲咒文、没有瞳孔、只有两团绿色鬼火在燃烧的恐怖面孔。
“新的祭品……终于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如同砂纸摩擦,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欣喜,“如此旺盛的生命力,如此独特的法则气息……足以让‘万咒祭坛’的力量更上一层楼……成为吾主复苏的资粮!”
他口中的“吾主”,显然指的是那枚诅咒之核。
“装神弄鬼。”林轩眼神冰冷,懒得废话,直接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灰色剑罡撕裂雾霭,直刺那老者眉心!
然而,剑罡在距离老者尚有数丈之时,竟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轰然溃散!老者身前,无数诅咒符文自动汇聚,形成了一道流转的屏障。
“在此地,吾言即法,吾咒即则!”老者桀桀怪笑,干枯的手指指向林轩,“汝之筋骨,当化朽木!”
言出法随!一股无形的诅咒之力瞬间降临林轩周身!林轩立刻感觉到,自己那堪比神金的骨骼与坚韧的经脉,竟然真的开始传来一种腐朽、脆化的异样感!这诅咒直接作用于物质本源!
“荒谬!”林轩体内混沌光茧轰鸣,“存在”法则全力运转,那股腐朽诅咒之力被强行逼出体外,化作一缕黑烟消散。但他也心中一凛,这老者的言灵诅咒,层次极高,几乎触及规则本质。
另一边,苏璃也出手了。她并未直接攻击老者,而是双手结印,淡金色的星辉如同潮水般向四周扩散。
“星曦普照,万咒……消融!”
蕴含着极致秩序与净化之力的星辉,与周围充满怨毒与混乱的诅咒雾霭发生了剧烈的冲突。星辉所过之处,雾霭如同沸汤泼雪般迅速消散,那些游弋的诅咒符文也光芒黯淡,威力大减。她在以自身之力,净化这片领域的诅咒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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