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克莱恩伯爵的大军,终于抵达鸦沼堡下。
与北境自由军大战一场之后,虽然俘虏了数千平民与农奴,但伯爵军自身也遭受了一定损失,原本的七千兵力,还剩下五千多。
大军在城堡外的平原上扎下连绵的营帐,黑底白狼的旗帜迎风招展,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得知鸦沼堡已经被勇者高登抢先一步占领之后,暴怒的克莱恩原本打算攻城。可城头上那门黑漆漆的火炮,还是让他改变了主意,派出了他最信任的管家阿尔宾,作为使者与勇者谈判。
鸦沼堡的城主府内,高登早已等候多时。
阿尔宾甫一见面,便代表克莱恩伯爵,发出了严厉的质问:
“高登大人,伯爵大人想知道,那些流寇手中威力巨大的火炮,究竟从何而来?据我们所知,整个北境除了您的领地,恐怕没有第二处地方,能够制造出如此精良的武器。”
面对这近乎指控的质问,高登却只是从容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阿尔宾先生,你这是对一位正直绅士的无端污蔑!”
他矢口否认道,“我双界甄选出售的每一件武器,都有详细的记录。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和克莱恩伯爵,我从未向任何流寇出售过一门火炮。”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笑道:
“而且真正的勇者火炮,其炮身都经过了特殊的强化处理,坚固耐用。怎么可能会在发射了几十次炮弹之后,就发生炸膛呢?”
阿尔宾闻言,心中猛地一惊。
他没想到,高登竟然对战场上的细节都了解得如此清楚!
事实上,在击溃了流寇大军之后,克莱恩伯爵第一时间便派人去搜寻那三门火炮的残骸。最终发现,其中两门确实是在使用过程中发生了剧烈的炸膛,整个炮身都炸成了碎片。
而剩下的那一门,则遭到了两个石头巨人的同时攻击,也彻底报废。
伯爵军中一些曾经在王**服役、有过使用“勇者火炮”经验的老兵,在检查了那些残骸后也表示,流寇所用的这三门火炮,虽然外观与正品十分相似,但在一些关键的铸造细节上,却显得颇为粗糙。他们一致认为,这很有可能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劣质仿制品。
自从高登在这个世界发明了火器之后,大陆各国无论是明面上还是私底下,都曾尝试仿制。毕竟火枪和火炮的威力实在太大了,谁先一步能够实现大规模量产,谁就能够获取大陆霸权。
事实上就连克莱恩伯爵自己,都从未放弃过仿制这两样武器,而且如果不考虑量产和使用寿命,想要仿制一门勇者火炮并不算困难。
正因为如此,克莱恩伯爵很难仅凭这几门报废的火炮为由,就公开指责高登勾结流寇。
一计不成,阿尔宾只能转入正题:“那么,关于鸦沼堡的归属问题……伯爵大人认为,此地既然是北境的一部分,理应由他这位北境守护来接管。”
“这恐怕不行。”高登拒绝的十分干脆,“我为了从流寇手中夺回这座城堡,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就算是科宾家族的继承人亲自前来,也必须支付足够的费用,才能拿回这座城堡。”
接着,他指了指窗外那些正在忙碌的领民,理由充分地说道:
“更何况你也知道,目前整个北境,有大量的耕地都出现了肥力退化的现象。想要拯救这些土地,就必须使用鸦沼堡特有的磷矿石,来制成一种特殊的化肥。”
阿尔宾点了点头,他之前也听说了此前鸦沼堡的科宾男爵,声称可以利用磷矿来恢复土地肥力的消息。
然而高登却道:“事实上,仅仅只是把磷矿碾碎洒在土地里,是不可能恢复耕地肥力的。伯爵大人可以在鸦沼堡周边转一转,这里同样出现了耕地退化的问题。科宾男爵也束手无策。”
“想要彻底‘治好’土地,只能将磷矿与多种原料混合,制作成一种特殊的‘化肥’。而且想要拯救整个北境所有退化的耕地,至少需要三千吨。”
听到这个数字,阿尔宾的脸色一变,惊道:“要这么多?”
高登点了点头,继续道:“放眼整个北境,也只有我有能力,大规模地生产出足够整个北境使用的化肥。”
“如果伯爵大人还有其他办法能够拯救整个北境的土地,那么这座鸦沼堡,我一定双手奉上!”
阿尔宾带着高登这番软中带硬的话,回到了军营。
克莱恩伯爵听完汇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不得不在心中权衡利弊。高登的话,虽然听起来像是借口,但却句句都戳中了他这位“北境守护”的软肋。
他很清楚,土地危机,远比流寇叛乱要可怕得多。一旦整个北境陷入大饥荒,那么接下来,饿死的就将是数万,甚至数十万的人口。到那时,整个北境都将陷入彻底的混乱,他这个“北境守护”的头衔,也将变得一文不值。
是为了一座城堡的所有权,与手握“解药”的勇者彻底翻脸?还是暂时退让,以换取整个北境的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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