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下外衫,我正欲上床,却一眼瞥见方才精心布置在枕边的六个金橘,此刻竟被悉数挪到了左侧。而盛君川本人则面朝右侧,阖眼躺着,呼吸平稳,也不知是真睡熟了,还是在装睡。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放轻手脚,伸手想去将橘子重新摆回右侧,指尖刚触到微凉的果皮,手腕便被人一把攥住。
他眼都没睁,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扫出浅浅阴影,嗓音被倦意浸得低哑:“别闹……橘子又没惹你,让它们睡吧。”话音未落,他腕上轻轻一带,我猝不及防便跌进榻里。下一刻,他手臂已自然而然穿过我颈下,让我枕上他硬邦邦的肩膀,另一条铁臂更是熟门熟路箍住我的腰,将人牢牢锁进怀中。动作行云流水,霸道得不容半分挣扎。
这人曾理直气壮宣称,最爱这样睡。睁眼就能看见我,但凡我稍微动一下,他立马就能知道,然后毫不犹豫把我揉得更紧,美其名曰“防范夜袭”,实则就是占有欲爆棚。
我当时就乐了,戳着他胸口笑:“成成成,将军说得都对。可您想过没,就这固定姿势,天天跟摆阵似的,不出半年,您得肩周炎,我落颈椎病,咱俩这叫‘双向奔赴的病情’,甜蜜互害是吧?”
他当时只无所谓地挑了挑眉,随即搬出那套穿越前当雇佣兵时的“强身健体论”,说我若能乖乖配合他的训练计划,这点“小麻烦”根本不足为虑。
此刻,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耳畔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我认命地往那温热的怀里又钻了钻,找了个妥帖的姿势。算了,互害就互害吧,这“人形抱枕”供暖效果倒是顶级的。
烛影在微咸的海风里轻轻摇曳,将盛君川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他依旧闭着眼,鸦羽般的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阴影,大约是困意深重,那素日里冷硬的声线此刻被磨去了棱角,低沉中带着磁性的沙哑,慵懒地挠人心尖。
只可惜,这般迷人的声线吐出的字句,却毫不浪漫:“曲不离口,拳不离手……我早前嘱咐你的话,看来是全当了耳旁风。”他嗓音里混着一丝疲惫的鼻音,听着竟有些难得的柔软,只是内容依旧严厉,“若肯听我的,何至于如今时常腰酸背痛?”
他喉结轻轻滚动,像是无声叹了口气,揽在我腰际的手臂收紧了些,下巴蹭了蹭我的发顶,语气里混着不容置疑的执着与一丝极淡的怜惜:“你啊,还是太弱。眼下虽比初时强上不少……尚且能与我过上几招,但还差得远。须得更勤勉些,务必变得更强才行……”
我整张脸埋在他胸膛,能清晰感受到寝衣下块垒分明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这话听得我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心底疯狂刷起弹幕:救命!这“强弱”标准能不能接地气点?!
跟这位穿越前就当雇佣兵、穿越后更成了战场杀神的人形高达比?这参照系合理吗?!这KPI我这辈子都追不上好吗!寻常闺秀哪有我这等能跟他过招的身手?再这么卷下去,我肌肉量怕是要直追女版终结者了!
再说,我为何会“时常腰酸背痛”,罪魁祸首心里就没点ACD数吗?按他那般不知节制的攻城掠地,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般超强度“实战演练”啊!
不行,得赶紧切换频道!否则依他这说一不二的霸道性子,真开启“加训”模式,最后“含泪验收成果”的肯定还是我。
思及此,我赶紧将发烫的脸颊埋进他温暖的颈窝,用力蹭了蹭,故意拖长了尾音,用甜得能齁死人的娇声打断他:“好啦好啦~知道啦!盛教官,睡前禁止训话,这是家规第一条!要保持心情愉快才能睡得香,懂不懂嘛?”
我抬起指尖,隔着丝滑的寝衣,在他壁垒分明的胸肌上不轻不重地戳了戳,“还有,你答应我的睡前故事呢?大将军一诺千金,可不能赖账!”
“嗯,想听什么?对了,你不是总问我以前的事……”他嘴上问着,揽着我的手臂却无意识收得更紧,下颌轻蹭我发顶,根本没给我选择的机会,便自顾自接了下去,声线平稳得像在汇报军情,“有次休假,从超市出来,碰上个为情所困持刀闹事的。”
他调整了下姿势,让我枕得更妥帖,语气却淡得像白水:“警察没到,保安拦着看热闹的。我亮了证件,走过去。”烛火在他侧脸跳跃,勾勒出硬朗的弧度,“先劝。那人倒听进去了,哭得不成样子,手也松了。我看准时机,踢腕、夺刀、反剪,按倒。”
“后来呢?”我听得入神,无意识攥紧他胸前衣料。
“捆好交给保安,就回去了。”他忽然打了个哈欠,浓密睫毛彻底垂落,掩去眸底可能闪过的冷锐,声音沉进枕褥间,“……困了。能睡了吧?”
啊,终于说完了!我几次想打断他,奈何这位将军的语速平稳得像在宣读布告,愣是没给我插话的空隙。现在他话音落下,我心里的不满却像发酵的面团,越胀越大了——谁想听这种“工作简报”式的睡前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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