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从纯粹漆黑中投来的目光,沉重如星骸,冰冷如深渊,带着毫不掩饰的毁灭**与攫取一切的贪婪,如同实质的枷锁,缠绕在李不言周身。
来自骸骨魔尊的凝视,穿透了混乱的空间壁垒,将这片葬星古原化作了无形的角力场。
云瑶瞬间如坠冰窟,周身星辉自主激发到极致,却依旧感觉如同赤身**立于万载寒冰之前,连思维都仿佛要被冻结。
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是来自另一个界域至尊的恶意聚焦。
然而,处于这恶意焦点核心的李不言,却依旧静立如初。
墨色的瞳孔倒映着那道混乱裂缝中心的漆黑,以及其中蕴含的魔尊意志,无波无澜。
他周身那“不协调感”在此刻反而愈发凸显,仿佛他本就不该存在于任何“规则”或“界定”之内,即便是魔尊的凝视,也无法真正“定义”或“锁定”他。
他只是平静地“看”了回去。
没有对抗,没有冲击,只是一种纯粹的、基于“存在”本身的确认。
那混沌裂缝中的漆黑,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魔尊的意志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
祂能感觉到,自己的凝视如同落入了一片无底的空无,无法施加任何影响,也无法探知任何反馈。
那个布衣男子,就像是一个绝对光滑的镜面,映照出祂的恶意,却无法被其沾染分毫。
但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非但没有让骸骨魔尊退却,反而更加激发了祂那源自本源的、对未知与禁忌的贪婪。
李不言身上那种“无”的特性,对执掌死亡与终结的魔尊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短暂的隔空对峙后,那道充满恶意的目光,如同它出现时一样,毫无征兆地敛去了。
裂缝中心的漆黑并未消散,依旧如一口深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但魔尊的意志似乎暂时退回了彼端,像是在积蓄力量,准备着下一次、或许将是真正降临的接触。
压力骤减,云瑶几乎虚脱,冷汗浸湿了后背。她急促地喘息着,看向李不言,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忧虑:“那是……魔尊级别的存在!祂盯上你了!”
李不言并未回应她的担忧。他的目光从空间裂缝上移开,再次扫过这片死寂的葬星古原,扫过那道如同苍白伤疤的“天之痕”。
辰的信标依旧在意识中灼灼生辉,指向裂缝,也隐隐与那天之痕共鸣。
仙帝以星辰之灵的本源为柴,以众生业力为火,以魔尊的毁灭**为催化剂,于此地经营着他的熔炉。
此地的“毒脉节点”是核心中的核心,其复杂与危险程度,远非业火城可比。
强行斩断,或许能暂时破坏此地的平衡,但也可能引发连锁反应,导致整个凡间龙脉的加速崩溃,正中了仙帝加速“收网”的下怀。
他需要一种更精妙,也更彻底的方法。
李不言缓缓抬起手,并非对着裂缝,而是对着自己的眉心。
一点微弱,却蕴含着“混沌归无”一切奥义的光芒,自他眉心祖窍处缓缓渗出。那光芒并非任何已知的颜色,非黑非白,仿佛是一切色彩的起点与终点,是“有”与“无”的交织点。
他分离出了自身的一缕本源道韵。
这一缕道韵离体,李不言周身的“不协调感”似乎都减弱了微不可查的一丝,而他掌心中那点光芒,则仿佛蕴含着开辟与终结一个世界的全部可能。
他俯身,将这只蕴含着本源道韵的手,轻轻按在了脚下那暗蓝色的、如同星骸铺就的大地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但那点光芒,却如同拥有生命的种子,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大地深处,穿透了层层污秽与诅咒,径直沉入到这片古原被污染最深的龙脉核心之中。
然后,它开始“生长”。
并非植物破土而出那种生长,而是一种概念层面的“扎根”与“蔓延”。
它以李不言的“混沌归无”之力为根基,开始缓慢而坚定地“同化”周围的一切。
“绝灵之息”的毒性、仙帝布下的禁制符文、地底涌动的毁灭气息、乃至星辰残骸中的怨念……所有触及到这缕道韵的“存在”,其原本的性质都在被悄然修改,被纳入到一个全新的、以“无”为基石的体系之中。
这枚“种子”,本身不具备意识,它只是李不言“道”的延伸。
它的存在,会不断地、被动地将周围的混乱、污秽与毁灭,导向“归无”,使其失去活性,失去破坏性,转化为一种纯粹的、待定的“本源状态”。
它无法瞬间净化整个葬星古原,那需要时间。但它成了一个锚点,一个异数,一个扎根于仙帝熔炉核心的“稳定器”。
只要它存在,仙帝对此地的绝对掌控便出现了裂痕,其“淬炼”过程将不再完美,甚至会不断被这枚“种子”汲取力量,反哺自身,缓慢壮大。
更重要的是——
李不言直起身,看向云瑶,将那枚由辰所化、一直存在于他意识深处的星辰信标,剥离了出来,化作一点纯净的星辉,递到云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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