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谷口的凛冽罡风,如同无数柄冰冷的刮刀,狠狠削刮着云烬雪(林寒)裸露在外的肌肤。每一步踏在覆满坚冰的崎岖山道上,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后背那道被火焰刀气撕裂的伤口,在酷寒和剧烈活动下早已麻木,只余下火辣辣的灼烧感从深处蔓延。体内的情况更为糟糕,强行压榨、透支、冰火冲突的反噬如同无数烧红的铁链在经脉中拖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蜂窝石紧贴胸口,散发出的暖流细若游丝,仅仅维系着心脉不熄,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颈侧,那灰白色的晶化纹路如同贪婪的毒藤,在剧烈的能量消耗和反噬刺激下,又向上蔓延了细微却清晰的一丝,冰冷的僵硬感已经触及耳垂下方。每一次心跳,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缓慢而坚定的侵蚀,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贴近。
风雪模糊了视线,却无法模糊规则之视下对自身状态的清晰感知。她如同一具行将破碎的冰雕,仅靠一股不灭的意志强撑着,拖着沉重如灌铅的双腿,朝着外门丙字区那片如同冰棺墓群般的低矮冰屋挪去。
回到那间狭小、冰冷、散发着霉味的十七号冰屋前,云烬雪的手搭在薄薄的冰门上,冰冷的触感让她混沌的意识清醒了一瞬。她没有立刻推门而入。
规则之视,被她小心翼翼地提升到极限,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渗透了冰屋的每一寸角落。
屋内景象在意识中清晰呈现:冰冷的硬板床,简陋的冰桌凳,角落未融的积雪……一切似乎与她离开时别无二致。然而,在规则之视的洞察下,空气中残留的、极其细微的灵力扰动痕迹,如同水面的涟漪,无所遁形!
有人来过!
而且,并非简单的闯入。那灵力痕迹带着一种刻意的、阴冷的、如同毒蛇潜伏般的隐匿特性,绝非普通外门弟子所能拥有!痕迹最终汇聚在冰床的边缘,靠近枕头下方的位置,那里……多了一点东西!
一点极其微弱、几乎与环境寒气融为一体的冰冷能量节点!它被巧妙地嵌入冰床本身的寒气脉络之中,若非云烬雪拥有规则之视,且对自身居所的能量场极其熟悉,根本无从察觉!那节点如同一个阴险的陷阱,散发着不祥的、缓慢侵蚀的寒意,其核心处,隐约透着一丝令人心悸的、针对神魂的歹毒意味!
冰魄噬心符!或者类似的阴毒符咒!
寒意,瞬间从云烬雪的脚底直冲头顶,比寒冰谷的罡风更甚!有人在她离开期间,潜入她的居所,布下了这种歹毒的后手!一旦她在床上打坐调息,心神沉入修炼状态,这符咒便会悄无声息地被引动,寒气直侵心脉,噬咬神魂!轻则根基受损,重则神智错乱,甚至无声无息地冻毙在这冰床之上!
是谁?赵家残余?不可能,他们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胆子在宗门内如此行事!执事陈禄?那个在庶务殿对她接取任务态度异常、很可能通风报信的人?还是……苏清漪?!
无论背后是谁,这阴毒的手段都昭示着一点:暗处的敌人,已经不再满足于借刀杀人,而是直接伸出了致命的毒爪!她“林寒”的存在,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
巨大的危机感和冰冷的愤怒如同岩浆在胸中翻涌。她强压下咳血的冲动,眼中寒芒凝聚如冰锥。不能进去!更不能触碰那冰床!
但她的身体状态,已经濒临极限。蜂窝石的暖流随时可能中断,晶化在加速蔓延,她急需一个安全的地方疗伤,哪怕只是暂时的喘息!
目光扫过冰冷死寂的丙字区巷道。此刻风雪稍大,四下无人。规则之视再次延展,仔细探查着周围冰屋的能量场。大多数冰屋都散发着主人微弱驳杂的气息,唯有她斜对面一间冰屋,气息微弱到近乎于无,且带着一种衰败的死寂感,显然长期无人居住。
就是那里!
云烬雪不再犹豫,身影如同融入风雪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闪到那间废弃冰屋门前。冰门没有锁,只被一层薄冰冻住。晶化左臂微一发力,冰层应声碎裂。她闪身而入,反手将门虚掩。
屋内比她的十七号更加破败,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蛛网般的冰晶,寒气刺骨。她顾不上这些,迅速清理出一小块角落,盘膝坐下。立刻从怀中取出那个装有百年寒潭冰晶的兽皮袋。
三块棱柱状的冰晶静静躺在袋中,通体幽蓝,核心一点墨色寒芒如同凝固的深渊之眼,散发着精纯到极致的冰寒本源。寒意透过兽皮袋传来,让云烬雪本就冰冷的身躯又是一颤,但同时也带来一丝奇异的、如同玉石般的温润感——这是蜂窝石暖流与冰晶寒气在体内微妙对抗产生的错觉。
疗伤!压制晶化!补充蜂窝石消耗!这三块冰晶,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她取出一块冰晶,握在右手掌心。冰冷的触感瞬间刺入骨髓。她没有急于汲取其中庞大的冰寒之力,而是先将意念沉入体内,全力调动蜂窝石那微弱却精纯的暖流,如同最灵巧的织工,在残破的经脉外围,小心翼翼地构筑起一层薄而坚韧的缓冲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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