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与裂痕交织的“彼岸痕”区域,狂暴的空间乱流随着星芒袭击者的退走与“渊”之意境的平复,逐渐恢复了之前那种“常规”的、持续的紊乱。中央那道巨大的裂痕之门依旧缓缓旋转,吞吐着混沌星光,仿佛亘古不变的背景。
云烬雪背着昏迷的萧悬,与伤痕累累、相互搀扶的鬼手三人,在几块相对稳定的碎片之间艰难挪移,最终找到了一块面积较大、形状规则、散发着土黄色微光、边缘相对稳固的空间碎片落脚。
这块碎片内部呈现出一片荒芜、坚实的戈壁景象,虽无生机,却给人一种沉稳、厚重的感觉。碎片边缘,同样刻有一个古老的符号——“镇”。锚点之四,“镇”之碎片。与之前的“锚”、“生”、“渊”一脉相承,构成了星轨图指引的部分路径。此处虽无特殊机缘,却胜在环境稳定,压力适中,正适合他们这群伤疲之众暂时休整。
云烬雪小心翼翼地将萧悬放下,让他靠在一块凸起的、如同风化岩石般的晶石旁。他依旧昏迷,眉心处那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水蓝色剑形印记微微闪烁,与他自身微弱的孤鸿剑意隐隐呼应,气息虽然虚弱,却比之前深沉、平稳了许多。那“溯渊”剑魂的投影力量似乎并未完全消散,而是在他体内形成了一个微妙的保护与滋养循环。
她仔细检查了他的状况,确认暂无性命之忧,只是过度消耗与承受超负荷力量导致的神魂自我保护性沉眠。她轻轻舒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稍稍松弛,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疲惫与伤痛。
她自己的情况同样糟糕。右臂软软垂下,骨骼虽未完全断裂,却也布满了细微裂痕,剧痛阵阵袭来。肩头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浸透了衣襟。体内力量几乎点滴不剩,新生力量融合带来的经脉胀痛与两股力量的摩擦感,在放松警惕后变得更加清晰。识海也因连番激战和抵御各种精神冲击而隐隐作痛。
鬼手和两名暗卫的情况更不容乐观。他们本就修为较低,连番遭遇强敌与恶劣环境,早已是强弩之末。鬼手身上新旧伤痕交错,最重的一处在肋下,深可见骨,气息萎靡。两名暗卫更是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全靠意志支撑,脸色灰败,眼神都有些涣散。
“先疗伤。”云烬雪声音沙哑,取出仅存的、品质最好的疗伤丹药和恢复灵力的药剂,分给众人。她自己先服下丹药,然后小心地给萧悬喂下一点稀释过的、蕴含温和药力的灵液。
众人各自觅地坐下,开始艰难地运功化开药力。土黄色的“镇”之意境弥漫在碎片上,带来一种奇异的安定感,仿佛能镇压伤痛与躁动的灵力,让他们的恢复过程比预想的顺利了一丝。
云烬雪没有立刻进入深度调息。她强忍着伤痛,先为昏迷的萧悬梳理了一下紊乱的气息,将药力引导向他最需要的经脉与神魂。又检查了鬼手三人的伤势,用最后一点灵力帮他们暂时封住最严重的出血伤口。
做完这一切,她才真正盘膝坐下,开始调息。寂灭道种如同疲惫的星辰,缓缓旋转,吸收着周围稀薄却相对平和的能量,尤其是“镇”之碎片散发出的沉稳之力,对她稳定体内两股力量的冲突颇有助益。她引导着药力修复受损的经脉和骨骼,净化伤口残留的异种能量。
时间在寂静的疗伤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云烬雪率先从入定中醒来。伤势未愈,力量也仅仅恢复了不到两成,但至少行动无碍,头脑恢复了清明。她看向萧悬,他依旧沉睡,但眉心的剑印光芒稳定,呼吸绵长,应该正在与“溯渊”剑魂进行更深层次的融合与恢复,这或许是他的机缘。
鬼手三人还在入定,气息比之前平稳了许多,但距离恢复战力还差得远。
云烬雪这才有空仔细回想并整理此行获得的信息与物品。
她首先取出那枚断裂的“星引佩”。玉佩如今光芒极其黯淡,核心处的星纹也模糊不清,显然之前强行激发星轨图虚影消耗了它大部分本源。但它依旧是关键信物。
接着是那块从暗金“锚”点碎片边缘获得的、刻有“锚”字符文的晶核碎片;从碧绿“生”点碎片树干上发现的、带有疑似牧天者文明徽记的金属碎片;以及从“渊”点获得的三样东西:蓝宝石鳞片状晶体(蕴含着精纯水系法则)、水光凝结的令牌(正面是“源”字符文)、以及那行水光文字带来的信息——“溯渊归处,星轨再现。九锚既全,天门可开。慎之,戒之。”
“‘九锚’……暗金(锚)、碧绿(生)、水蓝(渊)、土黄(镇)……”云烬雪在心中默数,“我们已经发现了四个。按照星轨图指引,还有五个锚点碎片。集齐九锚,才能……打开‘天门’?”
天门!这两个字让她心头剧震。在归墟之眼,石板碎片上提到了“囚笼”与“飞升之墟”;玄女遗阵与霜陨谷指向净化与镇压;寂灭冰河与摆渡人涉及“彼岸”与“归途”;如今,在这“彼岸痕”的深处,又出现了“九锚”与“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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